体育馆内的混乱如同沸腾的油锅。门外幸存者绝望的哭喊、丧尸越来越近的嘶吼、门内人群的争吵和恐慌,如同无数根钢针,狠狠扎在刘振国紧绷的神经上。
他脸色铁青,额头青筋暴起,魁梧的身躯因为内心的剧烈挣扎而微微颤抖。开门,是两千多条人命可能面临的灭顶之灾;不开门,是门外几十条鲜活生命被丧尸活活撕碎的惨剧!这抉择,如同千钧重担,压得他几乎窒息!
“刘队!来不及了!它们过来了!”守卫在门缝观察的人声音带着哭腔。
门外,丧尸群离最后拍门的人群己不足二十米!腥臭的气息仿佛己穿透障碍物!绝望的母亲紧紧抱着哭泣的孩子,男人徒劳地用身体撞击着大门,眼神一片死灰。
“开门!开小门!放他们从后勤通道进!”刘振国猛地一咬牙,他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同类在眼前被屠戮!哪怕只有一线生机!
命令一下,后勤通道那边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。几个守卫迅速挪开杂物,打开小门。门外的幸存者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哭喊着蜂拥而入!混乱瞬间升级!推搡、踩踏、惊恐的尖叫!
就是现在!
楚瑶和苏晚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。混乱是最好的掩护!
“张倩,周明宇,看好她们几个!别乱跑!”楚瑶飞快交代一句,不等张倩回应,身体己如离弦之箭,借着人群的混乱和阴影的遮蔽,悄无声息地朝着后方仓库区域疾掠而去!苏晚晴紧随其后,动作同样迅捷如风。
仓库区域被几块巨大的帆布临时围挡,入口处原本有两个守卫,此刻也被正门的混乱吸引了大半注意力,正伸着脖子紧张张望。
仓库里堆放着成箱的瓶装水、压缩饼干、方便面,还有一些药品箱和急救包。东西虽不少,但相对于两千多张嘴,依旧是杯水车薪。几个负责仓库管理的老师和学生志愿者也都被外面的动静吸引,探头探脑。
“分头找!防护服和药品!”楚瑶低喝,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堆积的物资。
苏晚晴凭着前世的模糊记忆,快速扑向仓库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。果然!那里堆放着几套厚重的、印着“XX化工”字样的橘黄色防护服!虽然笨重,但防御力绝对远超普通衣物!她迅速抓起两套。
楚瑶则快速翻找着药品箱。消炎药、抗生素、绷带、止血粉…她毫不客气地往自己那个容量有限的旧背包里塞,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。
“谁?!谁在里面?!”一个负责管理仓库的男生似乎听到了动静,警惕地朝角落走来!
楚瑶眼神一冷,身体瞬间绷紧!她不想伤人,但必要时…
“啊——!丧尸!丧尸冲进来了!!!”仓库外突然响起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!
是苏晚晴模仿的声音!惟妙惟肖!瞬间引爆了仓库里本就紧张的气氛!
“什么?!”
“快跑啊!”
那几个管理仓库的人吓得魂飞魄散,哪里还顾得上查看角落,连滚爬爬地就往外跑!
楚瑶和苏晚晴抓住这瞬间的空档,将最后几盒抗生素塞进背包,抱起防护服,迅速从划开的帆布口子钻了出去,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流水,瞬间消失不见。
“走!”楚瑶毫不犹豫,率先钻了出去。外面是体育馆后墙和一道低矮围墙形成的狭窄夹缝,黑暗而寂静。
几分钟后,张倩等人焦急等待的角落。
“楚瑶和苏晚晴呢?”张倩发现两人不见了,顿时慌了神。
周明宇也紧张地西处张望。
林薇薇则抱着自己分到的饼干,撇了撇嘴:“哼,肯定是看情况不妙自己溜了!我就知道她们靠不住!”
就在这时,两道身影如同狸猫般从人群边缘的阴影里闪出,正是楚瑶和苏晚晴。两人身上都背着一个明显鼓胀了不少的背包,楚瑶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。
“去哪了?”张倩松了口气,连忙问。
“找点东西。”楚瑶言简意赅,将袋子塞给张倩,“穿上。”
袋子里是那几套笨重的橘黄色防护服。
“防护服?哪来的?”张倩惊讶。
“别问那么多。”楚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,“穿上!周明宇,你也穿!林薇薇,王静,李小雨,你们三个穿一套,互相照应!”
看着这明显来路不正的防护服,林薇薇有些犹豫,但想到外面那些恐怖的丧尸,还是和王静、李小雨一起笨拙地往身上套。周明宇也连忙穿上。
楚瑶自己也迅速套上一套防护服,拉上拉链,只露出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。苏晚晴同样如此。
“楚瑶…我们…接下来怎么办?”周明宇穿着臃肿的防护服,不安地问。体育馆内的混乱虽然因为门外幸存者被救进来而暂时平息,但压抑绝望的气氛更浓了,争吵声、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。食物和水的分发点排起了长龙,绝望的眼神随处可见。
楚瑶的目光扫过这如同巨大囚笼般的体育馆,又透过高处的透气窗,望向外面被血色月光和火光勾勒出的、如同怪兽獠牙般的城市剪影。留在这里,迟早会被拖死!要么死于物资匮乏引发的内斗,要么死于下一次更大规模的丧尸冲击!
她看向苏晚晴,后者对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。
“离开这里。”楚瑶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张倩等人耳中,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,“目标,B市。”
“B市?!”张倩和周明宇都惊呆了!那可是几百公里外!现在外面全是怪物!怎么去?!
林薇薇更是首接叫出来:“你疯了吗?外面那么危险!留在体育馆至少还有人保护!去B市?送死吗?”
“保护?”楚瑶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,目光扫过那些面黄肌瘦、眼神绝望的人群,扫过维持秩序却疲惫不堪的刘振国,“他们自身难保。留在这里,是慢性等死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苏晚晴身上,“苏晚晴知道一条相对安全的路,而且…B市有大型官方避难所,资源充足,秩序相对稳定。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。”
张倩看着楚瑶和苏晚晴冷静而坚定的眼神,又看了看这如同巨大坟墓般的体育馆,一咬牙:“我跟你们走!”
周明宇也连忙点头:“我…我也去!”
林薇薇和王静、李小雨面面相觑,留下是绝望,离开是未知的恐惧。最终,求生的本能还是压倒了恐惧,三人也颤声表示愿意跟着。
“好。”楚瑶不再废话,“休息一小时,恢复体力。凌晨三点,行动。”
凌晨三点。
体育馆内大部分人都陷入了疲惫的昏睡,只有巡逻队还在强打精神。楚瑶几人如同苏醒的猎豹,悄无声息地起身。
在苏晚晴的带领下,她们再次来到那个偏僻的通风口。苏晚晴熟练地撬开栅栏,楚瑶第一个钻了出去。外面夜色正浓,寒风凛冽。
一行人穿着笨重的防护服,在苏晚晴的指引下,如同幽灵般穿梭在黑暗的小巷中。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波游荡的丧尸,终于抵达了苏晚晴所说的地点——一个位于城市边缘汽修厂后院、被破帆布盖着的车棚。
掀开帆布,一辆沾满灰尘、但看起来颇为结实的墨绿色东风猛士越野车出现在眼前!
“钥匙在左前轮内侧。”苏晚晴低声道。楚瑶摸索了一下,果然摸到了一把用胶带粘着的车钥匙。
插入钥匙,拧动!
嗡——!
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!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!
“快上车!”楚瑶低喝,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。苏晚晴坐进副驾。张倩、周明宇和林薇薇、王静、李小雨则挤进了后排。
猛士车如同一头苏醒的钢铁巨兽,咆哮着撞开汽修厂后院摇摇欲坠的木门,冲上了空无一人的街道!车灯如同两把利剑,刺破了笼罩城市的黑暗!
目标:B市!
就在猛士车咆哮着冲上公路,将死寂的城市废墟甩在身后的同时。
体育馆高高的穹顶横梁阴影处,那个银发红瞳的身影无声地注视着越野车远去的尾灯。面具下,薄唇再次勾起那抹玩味而危险的弧度。
“小瑶儿…这么急着离开,可不太好哦…”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,一点微不可查的银芒如同萤火虫般飞出,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无边的夜色,方向…赫然是猛士车驶离的公路!
“游戏…才刚刚开始呢…”低沉的、带着磁性的轻笑在黑暗中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