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卡的车灯刺破渔村的夜幕,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。我紧握着方向盘,后视镜里映出老王发白的脸——他怀里死死抱着那本民国账本,指节因用力而泛青。半小时前,工地那场混战之后,孙老九的眼线就像跗骨之疽般跟了上来,若不是李梅骑着电动车引开追兵,我们根本逃不出老城区。
“去码头!”老王突然沙哑开口,“我表侄在那边开渔家乐,能躲一阵。”雨刮器疯狂摆动,前方的渔村在闪电中忽隐忽现,木质渔船的轮廓像搁浅的巨兽。拐进一条泥泞小路时,车轮突然打滑,我猛打方向盘,皮卡擦着悬崖边缘堪堪停下。悬崖下,漆黑的海面翻涌着巨浪,隐约传来铁链撞击礁石的声响。
渔家乐的红灯笼在风雨中摇晃,老板阿强裹着蓑衣冲出来:“王叔!后面追着好几辆车!”他引我们钻进后厨,掀开地窖盖板。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,老王将账本塞进我怀里:“你带着东西躲进去,我和阿强去引开他们。”没等我拒绝,他己经顶着暴雨冲了出去。
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,我摸出手机照亮。土墙裂缝中渗出的水渍在光线下泛着暗红,墙角堆着破旧的渔网和生锈的鱼叉。突然,手机屏幕闪过一条陌生短信:“交出账本,保你平安。”发送号码正是白天疤脸打电话时用的。我攥紧拳头,正准备回复,头顶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。
“小吴!”李梅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。我掀开地窖盖,看见她浑身湿透,怀里抱着个用油布裹得严实的物件。“我在老宅找到的!”她喘着粗气展开油布,里面是半截残破的石碑,上面刻着“琅琊古港”和模糊的海浪纹,与账本里提到的“秘物”字样隐隐呼应。
地面突然剧烈震动,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响。李梅脸色骤变:“他们追来了!”话音未落,地窖门被猛地踹开,疤脸举着电棍冷笑:“跑得够快啊,不过...”他的目光落在石碑上,瞳孔瞬间收缩,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。”电棍的蓝光劈下,我侧身躲过,抄起墙角的鱼叉刺向他手腕。
混战中,地窖顶棚开始坍塌。李梅突然拽着我冲向通风口:“从这里出去!”狭窄的管道里,我们狼狈地爬行,身后传来疤脸的咒骂。钻出管道时,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照亮渔村码头。数十艘渔船整齐排列,唯有最角落的那艘“海鹰号”缆绳松散,在浪中摇晃得格外突兀。
“上船!”李梅拉着我跳上甲板。船尾的储物柜里,我们发现了航海日志,最新一页的记录停在三天前:“货物己藏入老城区绸缎庄旧址,孙老板要求...”字迹戛然而止,页面上还有几滴暗红的痕迹。我正要仔细查看,岸上突然亮起车灯,孙老九的黑色轿车停在码头入口。
“想跑?”孙老九撑着黑伞缓步走来,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。他推了推金丝眼镜,目光扫过我们手中的账本和石碑:“年轻人,有些秘密,不是你能染指的。”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警笛声。孙老九脸色微变,朝手下使了个眼色。顿时,石块如雨点般砸向渔船。
“启动引擎!”李梅冲向驾驶舱。我握着鱼叉站在船头,挡住飞来的石块。引擎轰鸣中,渔船猛地冲向深海。孙老九的怒吼声渐渐远去,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——他最后看向石碑时,眼底闪过的恐惧,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心惊。
海风裹着咸涩的湿气扑面而来,李梅指着海平线某处:“那边有个无人岛,我小时候听爷爷说,岛上有座废弃的灯塔...”她的话被突然剧烈摇晃的船体打断。低头一看,海水不知何时变成诡异的暗红色,成群的死鱼翻着肚皮漂浮,而船底传来尖锐的金属刮擦声,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试图掀开船板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新消息弹出:“你以为逃得掉?整个胶南的海,都是我的地盘。”发件人依然是那个神秘号码。我望着漆黑的海面,握紧口袋里的半截石碑——或许,胶南的秘密,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、更危险。而这场与黑暗势力的博弈,才刚刚进入真正的深海漩涡。
——
海浪如猛兽般拍打着船舷,暗红的海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。李梅死死握着方向盘,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:“还有两海里就到无名岛!”话音未落,船身突然剧烈倾斜,我踉跄着扶住桅杆,透过血红的海水,隐约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船底穿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