渔船在浪涛中剧烈颠簸,老周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船舵,船灯的光晕在漆黑的海面上摇曳,映出他紧皱的眉头。林月将航海日志小心地塞进防水袋,抬头望向远处琅琊台方向,那里的天空泛着诡异的暗红色,仿佛被鲜血浸染。
“小吴,你确定要这么干?”老周突然开口,声音被海风撕扯得断断续续,“那帮人可不是善茬,上个月王老大的船出事,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。”他猛吸一口烟,烟头在夜色中明明灭灭,“王老大水性那么好,怎么可能连个救生衣都抓不住?”
我握紧口袋里偷来的工程图纸,纸张己经被汗水浸湿。透视能力带来的后遗症又开始发作,太阳穴突突首跳,眼前不时闪过地下石板的画面。“老周,我在论坛上查过,近十年琅琊台周边海域至少发生过七起‘意外事故’,遇难者全都是渔民或者潜水爱好者。”我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而且每次事故后,都有人在黑市上抛售秦代文物。”
林月的身体猛地一颤,她从防水袋里摸出张泛黄的剪报,借着船灯微弱的光递给我。那是1987年的《胶南日报》,边角己经发脆,标题赫然写着“琅琊台海域渔船失踪,打捞队一无所获”。剪报下方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:“爷爷说,那晚他看到有穿黑衣服的人往海里扔箱子。”
船突然剧烈晃动,老周咒骂一声,迅速调整航向。“有暗流!”他大喊道,“都抓紧了!”海水猛地涌上甲板,咸涩的味道灌进嘴里。我死死抓住栏杆,余光瞥见远处海面上有几艘快艇正朝着我们的方向驶来,船头的探照灯刺破黑暗,在海面上划出惨白的光束。
“是他们!”林月脸色煞白,“上次我去图书馆查资料,在门口见过这些人!”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惧,但更多的是愤怒,“他们威胁我,让我别多管闲事。”
老周猛地转动船舵,渔船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。“狗日的!”他啐了一口,“想在老子的地盘撒野!”说着,他从船舱里翻出个自制的烟雾弹,“小吴,你带着丫头从船尾的救生艇走,我去引开他们!”
“不行!”我和林月异口同声地喊道。还没等我说完,一颗照明弹突然升上天空,将整片海域照得亮如白昼。快艇上的人清晰可见,为首的男人戴着墨镜,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,正是昨天在景区出现过的安保人员。
“吴先生,别来无恙啊。”男人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传来,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,“我们老板想见见你,聊聊合作的事。”他挥了挥手,几艘快艇呈扇形包围过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,老周点燃烟雾弹,浓烈的黑烟瞬间弥漫开来。“快走!”他用力推了我一把,“顺着暗流往西,那边有个废弃的渔村!”我拉着林月跳进救生艇,刚解开缆绳,就听见身后传来激烈的枪声。
救生艇在浪涛中快速前进,林月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,脸上还沾着海水。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青铜铃铛,铃铛上刻着精美的云雷纹,和那些黑衣人身上的图案如出一辙。“这是我在爷爷的遗物里找到的。”她大声说道,“那天在景区,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看到我脖子上的项链,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,我猜他认出了这个铃铛!”
我接过铃铛仔细端详,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。铃铛内部似乎藏着什么东西,晃动时发出细微的声响。还没等我仔细查看,身后突然传来爆炸声。回头望去,老周的渔船被火光吞噬,浓烟滚滚。“老周!”林月哭喊着,想要往回游,被我死死抱住。
“他不会有事的。”我安慰道,但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。老周是个经验丰富的渔民,应该有办法脱身。救生艇在海浪中颠簸,远处的枪声渐渐平息,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。
不知过了多久,废弃渔村的轮廓出现在眼前。断壁残垣间,一座破旧的龙王庙孤零零地立在岸边。林月擦干眼泪,指着庙门:“进去躲躲,这里以前是渔民们歇脚的地方。”
庙内布满蛛网,神台上的龙王像缺了半只手臂。我将救生艇藏在庙后的礁石缝隙里,转身时发现林月正跪在地上,对着龙王像喃喃自语。“爷爷,我一定会查出真相。”她的声音坚定,“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。”
我走到她身边,从背包里拿出偷来的图纸和论坛打印的资料,铺在满是灰尘的供桌上。“林月,你看。”我指着图纸上红笔圈出的区域,“这里地下有东西,很可能和你爷爷日志里提到的‘龙印’有关。”我又拿起那张剪报,“1987年的事故、王老大的船、还有我们今晚的遭遇,这些事都不是巧合,背后一定有个巨大的阴谋。”
林月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泪光:“那我们该怎么办?”
我握紧拳头:“首先,我们要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。”我晃了晃手中的青铜铃铛,“这个铃铛是关键。还有,我在论坛上认识个考古系的研究生,他或许能帮我们解读日志里的八卦图。”
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,我们立刻屏住呼吸。月光透过破窗洒进来,照见一个人影。我抄起供桌上的烛台,准备迎敌。“别紧张,是我。”熟悉的声音传来,老周一瘸一拐地走进来,脸上带着伤,怀里却紧紧抱着个木箱,“还好老子命大,从暗道逃出来了。”他将木箱放在桌上,“看看这东西,在他们快艇上找到的。”
打开木箱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装着海水的玻璃瓶,瓶身上贴着标签,写着“琅琊台海域X号采样点”。最底层压着张泛黄的照片,照片里一群穿着军装的人站在琅琊台山顶,背景是正在修建的建筑,其中一人胸前的徽章,和青铜铃铛上的云雷纹一模一样。
“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?”林月的声音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