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
破败小屋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。
康康提供的信息量巨大,却也带来了更深的迷雾。
时间加速、关键人物消失、地点扭曲、城民缄默。
这一切都指向那个即将到来的大婚,以及其背后潜藏的“怨嫁”真相。
沈夜和江离交换了一个眼神,无需多言,便达成了共识——分头行动,效率至上。
“康康。”沈夜重新挂上他那极具欺骗性的温和笑容,蹲下身。
“你的朋友们对城里很熟悉,对吧?能麻烦他们帮我们一个忙吗?
多去听听,看看,特别是关于柳芊芊小姐的事情。她最近没露面,大家有没有私下议论她去了哪里?
或者,有没有人见过王富贵少爷?任何细小的消息,都可能很重要。”
他强调着“柳芊芊”的名字,也就是“嫁衣女”嫌疑人。
康康用力地点点头,“嗯。大哥哥放心,阿毛他们虽然记性不好,但找人和听墙角最在行了。我这就让他们去。”
“很好。”
沈夜赞许地点头,随即站起身,看向江离,“我去看看张浩宇他们那边的情况,顺便探探那位‘热情’婆婆的底。
老婆婆既然是关键人物,她带走的玩家,或许能提供些新线索,或者……本身就是线索的一部分。”
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。
“嗯。”江离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,表示明白。
他的目光落在康康身上,“我跟他一起。”
他的想法很明确:既然康康身上疑点重重,又主动提供了指向性信息。
那么近距离观察他,挖掘他隐藏的秘密,同时利用他对城区的“熟悉”了解更多背景,是效率最高的选择。
然而,当沈夜的目光也顺势落到康康身上,似乎也打算说点什么时,康康的小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。
那双异色瞳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抗拒,几乎是本能地往江离身后缩了缩,小手悄悄揪住了江离的衣角,仿佛寻求庇护的小兽。
这细微的动作被沈夜和江离同时捕捉到了。
沈夜眼中玩味之色更浓,嘴角勾起一个了然又略带调侃的弧度,看向江离。
“看来,康康小朋友更喜欢‘漂亮姐姐’?那这边就交给你了。”
他刻意加重了那个称呼,如愿看到江离额角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。
江离:“……”
他绷着脸,没理沈夜的调侃,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揪着自己衣角的小手,又看了看康康那双带着一丝紧张和祈求的眼睛,最终没说什么。
沈夜不再多言,转身利落地从小门离开了破败的院子,身影迅速融入外面街巷的阴影之中。
* * *
阴山古城,一条相对僻静的后巷。
白瑞年悄无声息地贴墙而立,如同一抹融入墙体的淡影。
她脸上早己没有了之前的柔弱与惊慌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到近乎漠然的专注。
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锐利如鹰,紧紧锁定着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粗布短褂、正推着一辆空板车骂骂咧咧的酒店杂役。
“真是见了鬼了。天天这样,还让不让人活了!”杂役的声音带着烦躁和疲惫。
“明明入库时都好好的,过个夜就烂掉一大片。青菜蔫儿得跟咸菜似的,肉都发绿了。
天天收拾这些烂东西,晦气死了。工钱也不见涨……”
他抱怨着,推着板车拐进了一个挂着“悦来客栈(后厨)”木牌的小院。
院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隐约的饭菜香气。
白瑞年如同幽灵般闪身跟上。
在杂役推开一扇厚重木门走进去的瞬间,她动了。
她左手猛地将虚掩的院门彻底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视线。
右手早己准备好的一捆坚韧的渔网绳,如同灵蛇般窜出。
杂役刚把板车推进储藏室,还没来得及放下,就感觉双手手腕一紧,剧痛传来。
他惊恐地想要回头呼喊,一团带着鱼腥味的结结实实的麻绳团,己经狠狠塞进了他大张的嘴里,将他的呼救堵成了沉闷的呜咽。
白瑞年一脚踹在他的腿弯,杂役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
她顺势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,将他死死压在冰冷潮湿的墙角。
整个动作行云流水,干净利落,从关门到制服,不过短短几息。
杂役吓得魂飞魄散,拼命挣扎,却感觉背后那纤细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压得他动弹不得。
“不想死,就安静点。”
白瑞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,如同淬了冰的刀锋,“接下来,我问,你答。
是,就点头;不是,就摇头。敢乱动,或者试图喊人……”
她手中寒光一闪,一柄小巧锋利的匕首不知何时抵在了杂役的颈侧动脉上,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僵首,冷汗涔涔而下。
杂役疯狂点头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恐惧。
“客栈的食材,最近总是不明原因腐烂?” 白瑞年问出了她跟踪时听到的关键。
杂役拼命点头。
“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杂役呜呜着,艰难地扭动头部,试图表达。白瑞年微微松开一点他嘴里的绳团。
“三、三天前。就、就是城门口开始挂红灯笼那会儿。” 杂役带着哭腔,声音含糊不清地快速说道。
“腐烂集中在什么食材?肉类,蔬菜?”
“都、都有。尤其是肉,烂得最快!青菜叶子也蔫得特别快,像被抽干了水。”
“腐烂有什么异常特征?”白瑞年皱了皱眉。
“绿…绿色的霉。肉上长绿毛,而且长得特别快。味道又腥又臭,像死了很久的鱼。比平常烂掉的味儿冲多了。”
杂役说着,自己都忍不住干呕起来。
“腐烂的时间有规律吗?”
“夜里。早上入库还好好的,第二天早上开门一看,就烂了一大片。”
“除了食材腐烂,客栈里还有没有其他异常?”
杂役浑身一颤,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万分,疯狂摇头:“没、没有。我不知道!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他的反应过于激烈,反而欲盖弥彰。
白瑞年眼神一冷,匕首微微用力,一丝血线出现在杂役的脖子上。
杂役吓得魂飞魄散,带着哭腔尖叫:“别杀我!大概五六天前,有个外乡来的汉子,带着个小男孩。
住了两晚,第三天早上,人就不见了。行李也没了。
那小孩明明还在房里哭呢,掌柜的硬说没这个人。把小孩赶出去了…邪门,太邪门了!”
若是江离或者沈夜在此,定会意识到,这描述,赫然与康康的经历吻合。
白瑞年眼神微动,继续逼问:“还有什么,关于城主府大婚,或者柳芊芊?”
杂役摇头摇得像拨浪鼓。
“掌柜之前好像说过…就说最近城里不太平,让少打听,安心干活。
对了!他好像私下念叨过一句,说什么‘红事变白办‘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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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剧场:
白瑞年高兴地拿起绳子:这是我之前在码头附近,用一个不起眼的银耳坠从一个愁眉苦脸的卖鱼老妇那里“换”来的。
哦对,还顺便“要”了点小鱼干做掩护
江离:真的是掩护吗?
白瑞年(嘴里嚼着小鱼干):你素噢色莫?(你说什么?)
江离:等等,你为什么能带非副本的东西?
白瑞年(指了指耳环):这算作随身衣物啊,只不过好像有重量和材质要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