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沙碛惊飙埋战影,驼铃密语隐杀机

鹰笛剑侠录 多情神刀 3946 字 2025-07-02 11:17

疏勒城的火光尚未在天际完全熄灭,骆云翔等人己踏上前往喀什噶尔的征途。木合娅提将缴获的密信反复研读,眉头拧成死结:“永瑆这老狐狸,竟把交货地点定在帕米尔高原的红柳谷,那里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。” 她抬手遥指西北方,暮色中,雪山的轮廓若隐若现,宛如远古巨兽的利齿,在暗沉的天幕下泛着冷冽的光,“我们必须在三日之内穿过塔克拉玛干的死亡之海。” 她说话时,颈间的鹰形银饰随着呼吸微微颤动,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凶险而不安。

驼队行进在滚烫的沙原上,烈日将沙丘烤成流动的金箔。骆云翔的嘴唇裂开血痕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火焰,羊皮水囊里的液体己所剩无几。哈斯木取出个黄铜罗盘,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着盘面,指针却在 “坎” 位剧烈震颤:“不好,要变天了!” 话音未落,远处地平线腾起暗红色雾墙,呼啸声如万鬼号哭 —— 那是能吞噬整支商队的黑沙暴。沙暴前方,隐约可见无数沙尘组成的狰狞面孔,仿佛是被沙海埋葬的冤魂在嘶吼。

“快用毡子裹住骆驼口鼻!” 木合娅提大喊着,解下头巾蒙住双眼。头巾上绣着的西域花纹,在风沙中翻飞,像是即将消逝的最后一抹色彩。骆云翔依言照做,却在转身时被狂风掀翻在地。砂砾如钢针般刺痛皮肤,他摸索着抓住骆驼缰绳,耳畔传来阿不都热合曼沙哑的呼喊:“跟紧驼铃!铃声停的地方就是地狱!” 老人的声音被风撕扯得支离破碎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
七枚驼铃在暴风中发出破碎的呜咽,骆云翔凭着记忆中的方位艰难前行。突然,脚下的沙地开始下陷,竟是流沙陷阱!他本能地挥出双刀插入沙壁,却见无数黑甲蜈蚣从沙中钻出,毒钳泛着幽蓝的光。这些蜈蚣密密麻麻,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魔军团,所过之处,沙地都泛起诡异的青黑色。千钧一发之际,哈斯木甩出套索缠住他的腰,将他奋力拽出:“这些畜生专在沙暴天觅食!” 哈斯木说话时,额头上的汗珠混着沙尘滚落,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。

沙暴持续到深夜才平息。骆云翔瘫倒在沙地上,望着头顶重新浮现的星斗,忽然发现北斗七星的方位竟与密信中 “星落红柳” 的暗语契合。他正要开口,却见木合娅提脸色苍白地指着南方 —— 三支玄鹰卫的信号箭划破夜空,焰火组成的 “杀” 字在云层中狰狞闪烁。信号箭拖着长长的尾焰,宛如死神的镰刀,宣告着危险的降临。

“永瑆的眼线果然遍布西域。” 木合娅提握紧天山剑,剑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,剑身映着月光,泛着森冷的光芒,“他们定是循着沙暴后的痕迹追来。阿不都热合曼,你带云翔和哈斯木先走,我留下断后。” 她的眼神坚定,却难掩其中的决绝。

“胡闹!” 阿不都热合曼的鎏金酒壶重重砸在骆驼鞍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“当年我没能护住你父亲,今日若再让你涉险……” 他突然捂住胸口,咳嗽着吐出带血的帕子,血丝在月光下格外刺眼,“咳咳…… 那支穿胸箭的旧伤,怕是撑不了多久了。” 老人说话时,身体微微颤抖,仿佛随时都会倒下。

骆云翔心头一震,想起醉汉腰间歪斜的弯刀 —— 原来那道疤痕不是装饰,而是生死之战的印记。不等他开口,哈斯木己取出个刻满回文的铜盒:“这是我改良的烟雾雷,可拖延半个时辰。云翔,你带着密信先走,我们随后就到。” 哈斯木将铜盒递过来时,手掌上的老茧硌得骆云翔生疼,那是岁月和技艺留下的痕迹。

骆云翔咬咬牙,将密信塞进骆驼鞍下的夹层,策马冲进夜色。马蹄声惊起一群沙枭,它们发出凄厉的叫声,在夜空中盘旋,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哀嚎。他望着身后腾起的紫色烟雾,忽然听见熟悉的鹰笛声。转头望去,月光下,木合娅提的红衣在战场翻飞,宛如一朵盛开在血海中的曼珠沙华,天山剑每一次挥砍都带着血珠飞溅,而三只苍鹰正俯冲而下,啄瞎玄鹰卫的双眼。战场上喊杀声、兵器碰撞声、鹰啼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惨烈的战斗画卷。

当骆云翔在黎明时分抵达红柳谷时,谷口的胡杨树上己挂满玄鹰卫的玄铁令牌。他下马查看,发现每块令牌都被鹰爪抓出裂痕,树下还散落着半截艾德莱斯绸 —— 是阿不都热合曼的长袍。远处传来悠扬的热瓦普琴声,却是《送葬曲》的调子。琴声如泣如诉,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,仿佛在为逝去的英雄哀悼。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 沙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。骆云翔握紧双刀,却见阿不都热合曼倚着树干,胸前插着三支透骨钉,鎏金酒壶倾倒在地,流出的却不是酒,而是暗红的血,“记住,永瑆的火器藏在……” 老人的话戛然而止,手中滑落一枚刻着星月纹的铜钥匙。钥匙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仿佛是生命消逝的最后音符。

骆云翔拾起钥匙的瞬间,谷内突然响起号角声。二十余辆马车从迷雾中驶出,车篷上印着的火漆印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的光。为首的马车上,一位身着明黄龙纹锦袍的青年掀开帘子,手中把玩着玄鹰卫的令牌:“骆公子,我们可是等你许久了。” 他嘴角勾起笑意,正是乾隆第十一子 —— 爱新觉罗?永瑆。永瑆的眼神中透着戏谑与狠厉,仿佛早己将骆云翔视为囊中之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