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景琰半倚在镶金丝的软榻上,乌木扶手被指尖反复出冷冽光泽。
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扳指,鎏金护甲划过烛火时映出细碎血光:"最后一次机会,说不说?"
尾音像毒蛇吐信般在殿内盘旋,帐幔无风自动,将阴影里锦衣卫执刑具的轮廓拉得扭曲可怖。
女子歪斜着脖颈,断裂的锁链随着动作发出哗啦声响。
她抬起头,淤青的脸上挂着扭曲笑意,破碎的嗓音里裹着嘲讽:“你想知道什么?是想知道我如何混进东宫,还是想知道你那亲生阿玛的下落?”
猩红的血顺着嘴角滴落在粗糙的地面,与霉斑交织成诡异的图案,她盯着赵景琰眼底翻涌的杀意,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,在阴森的地牢里久久回荡 。
赵景琰倏然抬眸,眼尾猩红如淬毒,素白指尖在空中划出凛冽弧度:"都出去!"
尾音未落,案上青铜烛台轰然炸裂,飞溅的蜡油在青砖烙下狰狞痕迹。
幽影身形微颤,玄铁面具下渗出冷汗,却仍硬着头皮膝行半步:"主子!此女手段阴毒,您……”
赵景琰猛地抄起手边茶盏,瓷片擦着幽影耳畔砸在门上,轰然碎裂:"孤的话,何时轮到你置喙?"
他阴鸷的目光扫过满室刑具,玄色衣袍下青筋暴起,"滚!谁再敢踏进来半步,斩!"
幽影僵在原地,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劝阻。
殿外惊雷炸响,映得赵景琰眼底暗红翻涌如兽,他终于沉声道:"卑职遵命。"
厚重的雕花木门吱呀合拢的瞬间,他隔着门板听见布料撕裂声,混着女子压抑的闷哼,像毒蛇吐信般渗进骨髓。
殿内骤然陷入死寂,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。
赵景琰将软剑随意抛在软垫上,剑刃映出他眼底翻涌的风暴。
他缓步逼近蜷缩在墙角的女子,玄色蟒纹靴碾过碎裂的瓷片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
"现在,没人会打扰我们了。"
他俯身捏住女子下颌,指腹擦过她结痂的伤口,"说吧,谁派你来的?"
女子突然笑了起来,血泪混着血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:"太子殿下何必明知故问?您心里清楚,不过是想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个答案罢了......"
那女子挣扎着抬起头,披头散发的模样宛如厉鬼:"你以为杀了我,就能掩盖真相?你阿玛......"
"住口!"赵景琰青筋暴起,掐住她咽喉将人抵在墙上,"你再说一个字,我就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"
女子艰难地笑了,染血的手指抚上他紧绷的脸:"赵景琰,你我都一样,都是没人要......的可怜人......"
女子仰头露出青紫交错的脖颈,唇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:“其实,你大可以留我在身边。”
沙哑嗓音裹着血沫在潮湿空气中震颤,“若是哪想开了,想报仇——”
她突然剧烈咳嗽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溅在赵景琰玄色衣摆,“或许我可以,做你藏在暗处的刀。”
殿外闷雷碾过云层,将她的话劈成破碎回响。
赵景琰盯着她眼中跳动的幽光,忽然想起方才她提起“阿玛”时那嘲讽的神情,鎏金护甲无意识过剑柄。
女子却浑然不觉危险,沾血的指尖划过他手背凸起的青筋:“太子殿下,您敢赌吗?赌我这条烂命,能帮你挖出最深的毒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