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景琰的瞳孔猛地收缩,鎏金护甲瞬间扣住女子手腕,骨节相抵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。
烛火突然剧烈摇曳,将他阴鸷的面容割裂成明暗交错的碎片:"你凭什么认为,孤会与一个满口谎言的死囚做交易?"
女子被钳制的手臂传来钻心剧痛,却仍仰起脸,沾血的牙齿在阴影中泛着青白:"就凭太子殿下方才眼底闪过的犹豫——您比谁都清楚,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,多一把见不得光的刀,比多十个忠心耿耿的暗卫都有用。"
她突然贴近,带着铁锈味的呼吸扫过他耳畔,"况且.....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您亲生父母的消息?"
这句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,精准刺入赵景琰最隐秘的伤口。
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女子皮肉,喉间却发出一声冷笑:"你倒是聪明,可惜聪明人,往往死得更快。"
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小禄子焦急的催促:"殿下!公主醒了!"
女子在剧痛中笑出声,染血的发丝垂落眼前,宛如妖异的帘幕,她刻意顿住,看着赵景琰眼底翻涌的杀意与动摇,"至少,留着我,能多一个试探摄政王心意的筹码。"
暴雨突然倾盆而下,敲打在琉璃瓦上的声响震耳欲聋。
赵景琰猛地甩开女子,软剑出鞘的寒光映亮她苍白的脸。
然而剑锋却悬在她咽喉三寸处凝滞。
"给她换身干净衣服。"赵景琰收剑入鞘,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狼藉,"告诉司礼监,将人秘密押入咸安宫暗牢。”
转身时,他对着阴影里的幽影冷笑,"看好了,若是她敢耍任何花样,就用'千蛛噬心'慢慢折磨至死。"
待脚步声渐远,女子倚着墙缓缓滑坐在地,被铁钳掐出的指痕在腕间青紫一片。
她望着赵景琰消失的方向,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,潮湿的地牢里,烛火突然诡异地明灭了三次。
赵景琰染血的玄色蟒袍拖过汉白玉阶,冕旒下苍白的面容隐在阴影里。
他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,鎏金镶玉的冕旒随着剧烈喘息轻晃:“即刻备下天山雪水,将椒房殿汤池连换三遭。”
染血的龙纹玉佩撞在柱上发出脆响,惊飞檐下栖着的白鸽,“传尚衣局取九鸾绡帐,再命御膳房熬安神香露。若让初儿在咸安宫前嗅到半点血气——”
他猛地扯开被血浸透的中衣,颈间鞭痕翻卷如赤蛇,“就把你们的骨头磨成香灰,撒在太液池喂锦鲤!”
九道香汤涤尽血痕,龙涎香裹着雪松香浸透鲛绡广袖。
赵景琰立在咸安宫朱红宫门前,指尖反复过袖口暗绣的五爪金龙,首到确定最后一缕血腥气消散在熏炉青烟里,才抬手推开雕花槅扇。
鎏金兽首灯将殿内照得暖融融,苏念初披着银狐裘倚在檀木桌边,青瓷碗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苍白的脸。
赵景琰心头猛地一紧,玄色蟒靴踏过金砖地,转瞬己扣住她微凉的手腕:“怎不好好在软榻歇着?”
指腹擦过她腕间淡青血管,语气不自觉放软,“想吃什么叫奴才们送来便是,何苦强撑着……”
目光扫过案上清淡的粥羹,喉间泛起暗牢里未散尽的腥甜,下意识将人往自己染着龙脑香的怀中带了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