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若璃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，指尖轻轻拂过女儿垂落的发丝，又转向赵景琰，眼中盛满欣慰："难得你事事惦记着初儿，这份心意比什么珍馐都珍贵。"

她望着盘中金黄酥脆的乳鸽，唇角笑意更深，"既是为初儿寻的厨子，后续便是要留在栖梧宫。往后想吃什么新奇菜色，让他们变着花样做来便是。"

说罢，又夹起一块蜜汁火方放入赵景琰碗中，"倒是你，平日里忙于政务，也该好好用膳才是。"

赵景琰身姿挺拔地立起，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雕花座椅，正要俯身行礼，却被赵顺安宽大的手掌稳稳按住肩头。

他蟒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动作微微晃动，他挑眉看向他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："行了，一家人吃饭，哪来这么多规矩？"

指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赵景琰后背，"再耽搁下去，乳鸽的脆皮都要软了，仔细初儿舍不得分你半只。"

苏念初闻言立刻护住碗碟，狡黠地冲兄长眨了眨眼，殿内顿时腾起细碎的笑声，混着满桌佳肴的香气，将鎏金烛火都染得暖融融的。

西人用过午膳，茶盏尚腾着热气。赵景琰倚着雕花靠背，指尖轻叩扶手，声音不疾不徐：“小禄子，将书单呈上来。”

赵景琰将书单徐徐展开，双手呈至苏若璃膝前，温声道："额娘看看，可有想听的书目？"

苏若璃眉眼含笑，指尖刚触到宣纸边缘便忽而转向，将书单轻巧搁在苏念初掌心："今儿是初儿生辰，且由着她挑喜欢的听。"

苏念初正要推拒，苏若璃己抬手轻拍两下，腕间羊脂玉镯相撞发出清响："莫要推辞，生辰便该随着心意。"

那温柔却不容置喙的语气，将女孩到嘴边的话又轻轻堵了回去。

苏念初指尖在书页上游移片刻，忽然停在某处微微泛红的纸角。

她垂眸指着《碧血照汗青·谢小娥复仇记》的名目，声线带着特有的清亮：“就这个吧。”

话音刚落，赵景琰着茶盏的动作一顿，挑眉看向那冷门书目：“这故事鲜少有人讲，讲得好要费些功夫。”

苏若璃望着女儿专注的侧脸，忽而想起她幼时捧着史书不肯入睡的模样，不禁抬手拢了拢她鬓边碎发：“既是初儿选的，便让他们好好备着。”

说书人闻讯匆匆赶来时，只见苏念初己托腮望向庭院，檐角风铃叮咚作响，映得她眼中星火流转——那是她藏在深闺里，对江湖侠气与巾帼风骨最炽热的向往。

说书人清了清嗓子，惊堂木“啪”地拍在檀木桌上，惊起廊下小憩的灰雀。他身着藏青长衫，声如洪钟：“列位看官，话说大唐年间，江州有奇女子谢小娥……”

苏念初不自觉往前倾身，连茶盏凉透都未察觉。

当听到谢小娥女扮男装、潜伏仇敌身边数年，最终手刃贼寇时，她攥着帕子的指尖微微发白。

角落里的赵景琰默默注视着她——女孩眼底的锋芒，竟与那千年前的烈女有几分相似。

苏若璃瞧着女儿入神的模样，想起昨夜在她房中瞥见的《列女传》，书页间夹着的桃花笺上，歪歪扭扭写着“愿为剑，斩不平”。

此刻说书声渐歇，她笑着将温热的茶盏推到女儿手边：“可是想起你书房里藏着的那柄木剑了？”

苏念初耳尖泛红，正要辩驳，忽闻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