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景琰抬眼望向阶下噤若寒蝉的暗卫，声线裹挟着霜雪寒意："先说说小福子，审得如何了？"

话音未落，为首的暗卫猛地磕碎额前薄冰，血珠渗进雪地里洇出红梅，"回主子，那厮牙关紧咬，只说自己是受雇于......"

话音戛然而止，檐角冰棱突然坠落，在青砖上碎成晶莹齑粉。

赵景琰指尖无意识着袖中玉扳指，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。

未等暗卫说完，他己冷笑着截断：“受雇于谁？是宫墙里的人，还是朝堂上的鬼？”

话音如冰锥掷地，惊起廊下栖息的寒鸦。

角落里突然传来锁链拖曳声，浑身是血的小福子被架了进来。

他发髻散乱，左眼高高肿起，嘴角还挂着凝固的血痂，却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。

赵顺安突然抬手，铜炉里的炭火猛地炸开，“啪”地一声将案头密信震落在地：“司礼监的手段还不够用？”

暗卫统领喉头滚动，从怀中掏出半枚染血的玉佩：“这是从小福子鞋底搜出的......样式与......”

话未说完，赵景琰己霍然起身，玉佩上的螭龙纹刺得他瞳孔骤缩——那分明是先皇之物。

赵景琰握着玉佩的指节骤然泛白，下意识侧头看向赵顺安。

见他正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扳指，腰悬的螭纹玉佩与案上物证遥相呼应。

窗外风雪呼啸，却掩不住他话里渗出的寒意："藏得够深的，看来这宫里的一切，他都是知道的啊。"

话音未落，小福子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，嘴角血沫喷在青砖上，红梅般绽开："赵顺安！你以为能护他们一世周全？先帝早就..."

赵顺安倏然起身，锦靴碾碎残雪，俯身拾起残片时眼底闪过寒芒。

小福子突然挣开架着他的暗卫，带着镣铐的膝盖重重砸在积雪上，溅起细碎冰晶。

他仰起那张满是血污的脸，浑浊的眼睛里却烧着诡异的光：“我要和太子殿下单独聊聊。”

喉间溢出破碎的笑声，震得颈间伤口又渗出鲜血，“不然就杀了我吧，反正我这条烂命也没几天活头，我不会再吐半个字。”

赵景琰眉峰骤蹙，腰间佩剑发出清鸣。

赵顺安却抬手拦住儿子，玄色衣袖扫过案上寒光凛冽的刑具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：“有意思。”

他踱步到小福子面前，靴尖碾过对方染血的手指，“你觉得太子会为了个废人，踏进这虎狼窝？”

小福子仰头盯着赵顺安，脸上血痂随着笑意裂开新的伤口，猩红血丝蜿蜒而下：“赵顺安，你在害怕什么？”

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血沫溅在赵顺安锃亮的玄色靴面上，“怕我说出先帝的秘密？还是怕那些吃里扒外的御史，其实早就在东宫递了投名状？”

风雪突然灌进书房，烛火明灭间，他浑浊的眼底翻涌着癫狂的快意，“你敢赌吗？赌太子会不会为了真相，孤身闯这龙潭虎穴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