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景琰俯掌轻笑,蟒袍上的金线龙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:"早让人备了两艘画舫。"
他端起茶盏轻抿,氤氲热气后,目光似有意无意掠过阿玛紧绷的下颌线,"阿玛额娘要若是想单独游玩,亦可。"
暮色渐浓,八抬大轿碾过青石板路。
赵景琰隔着鲛绡帘望着街边亮起的灯笼,苏念初欢快的话语从隔壁轿辇传来,却像隔着层薄冰。
护城河的水汽裹着梅香扑面而来时,画舫己缀满千盏琉璃灯。
“殿下,画舫己备好。”小禄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带着刻意压低的颤抖。
赵景琰垂眸躬身,蟒袍下摆铺展如墨色云浪:"阿玛额娘可要与我们一起?"
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,掌心还残留着方才触到苏念初玉佩时的凉意。
赵顺安负手而立,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动作若隐若现,面容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与从容:"算了,你额娘另有安排。"
他的声音低沉而和煦,笑意却未达眼底,"你们去玩吧,晚膳吩咐奴才们送上画舫。"
苏若璃抬手理了理鬓边珠翠,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深意,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响,与远处画舫传来的琵琶声缠作一团。
苏念初蹦跳着凑近,发间茉莉香混着脂粉气扑进赵景琰鼻间:"阿玛额娘那我们去啦!"
她没注意到少年眼底转瞬即逝的阴翳,只拉着他的袖口往跳板走去。
赵景琰回望时,暮色为赵顺安的轮廓镀上一层冷硬的金边,而苏若璃望着他们的背影,轻笑出声。
护城河水面突然泛起涟漪,惊碎了天空中半轮血色残阳。
赵景琰扶着苏念初踏过跳板,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,忽然想起司礼监地砖上凝结的血珠。
此时画舫突然剧烈摇晃,苏念初踉跄着向后倒去,他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的腰。
赵景琰望着她单薄的背影,想起小福子临终前的嘶吼:"她不过是枚棋子......"
另一艘画舫船头,赵顺安负手而立,望着粼粼波光轻笑:"今夜无风无浪,倒适合放河灯。"
苏若璃倚着雕花栏杆眺望江面,鬓边银簪随着江风轻晃。
苏若璃指尖轻抚过翡翠镯子,清脆的碰撞声混着江风散入暮色。
她侧目望向赵顺安,眼角眉梢皆是柔意:“赵顺安,我方才看到岸上有不少唱曲之人,孩子们不在,我们唤几个来画舫上可好?”
赵顺安着腰间玄虎玉佩,目光追着远处画舫上赵景琰与苏念初相携的身影。
喉咙微动间,他忽然轻笑出声,笑声里裹着几分意味深长:“夫人好兴致,不知夫人想要唤什么人来伺候?”
苏若璃指尖绕着绢帕上的金丝绣线,眼波流转间尽是娇嗔:“自然是要寻些会唱曲的,就着这江上月色,倒也应景。”
苏若璃指尖绕着绢帕上的金丝绣线,眼波流转间尽是娇嗔:“自然是要寻些会唱曲的,就着这江上月色,倒也应景。”她轻晃手腕,翡翠镯子撞出清越声响,在夜风中荡开涟漪。
赵顺安抬眼时,船上己有奴才得了吩咐,踏着跳板疾步而去,灯笼在暮色里连成蜿蜒的金链。
“可要挑些伶俐的。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混着江浪拍岸的声响,“莫要让杂人扰了夫人雅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