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若璃快步上前，指尖触到女儿冰凉的手背，眉梢瞬间蹙起。

她不由分说将苏念初往轿辇边推去，锦缎袖口扫过女儿发间半蔫的茉莉，“初儿，快去轿子里，仔细冻着。”

话音未落，己摘下自己狐毛镶边的斗篷，不由分说裹住女儿单薄的肩头，“这江风最是钻人骨头，偏你还顾着贪玩。”

她嗔怪的目光扫过女儿泛红的鼻尖，转头朝奴才呵斥，“还愣着作甚？快把汤婆子捂严实了！”

苏念初窝在厚实的斗篷里，被母亲推着踉跄两步，又转身朝画舫方向张望。

苏若璃瞧出女儿心思，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："别看了，景琰都走远了。"

她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，却还是催促着女儿上轿，"再磨蹭下去，这新做的袄子都要被风刮透了。"

丫鬟们早己将轿厢里布置得暖意融融，汤婆子裹着绣帕放在脚边，锦垫上铺着厚厚的毛皮。

苏念初刚坐进去，苏若璃又撩开轿帘，塞进来个绣着并蒂莲的锦缎手炉："这是特意让奴才煨的，你揣在怀里，别冻着了手。"

她伸手将女儿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，"明儿一早额娘让人炖了你最爱喝的银耳雪梨羹，回府好好睡一觉，明日再慢慢说体己话。"

说着，苏若璃轻轻放下轿帘，雕花轿厢缓缓晃动起来。

回府后，铜盆里蒸腾的热气氤氲了窗棂，苏念初泡在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。

而前厅里，赵顺安屏退左右，将苏若璃抱到太师椅旁坐下，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。

“璃儿，我有话想和你说。”

赵顺安眉头紧锁，指尖无意识着腰间玉佩，嗓音低沉如坠寒潭：“今儿个一天的事情都很蹊跷，

卯时三刻在悦来茶馆拿住了替人通风报信的小福子，下午提审，他支开我，和琰儿说了些密语，转瞬就七窍流血暴毙。”

他忽然扣住苏若璃的手腕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，“更蹊跷的是，入夜又冒出个与你有五分相似的女子……

璃儿，你说这究竟是巧合，还是有人故意在暗处算计？”

苏若璃指尖轻轻划过窗棂，月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，“小福子打初儿入宫就一首伺候她，在宫里待了七年了，要说幕后之人，你觉得会不会是……”

她话音顿住，目光落在赵顺安骤然绷紧的下颌线，“毕竟如今宫里，能让他甘心舍命传递消息，又有能耐布下这迷局的……”

苏若璃的指尖无意识着窗沿裂痕，月光将她眼底的疑虑染得发白：“你说是先帝？”

“他是为了挑拨你和琰儿的关系？还是……”

话音戛然而止，却在寂静中掀起惊涛骇浪——当年先帝将皇位传于赵景琰，又命赵顺安辅政的场景。

苏若璃忽然握住他的手，指尖轻轻着他虎口处的薄茧，烛光在她眼底摇晃：“赵顺安，我一首都没有正式问过你，你和先帝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