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错过

赵景琰眼底骤然腾起灼人的光亮,袍袖扫落案上茶盏,瓷片碎裂声里裹着压抑的怒意:“为何现在才报?”

他忽而想起白日里在御花园与初儿擦肩,对方低垂的眉眼瞧不出半分情绪。

心口猛地一揪,“今日见初儿时,怎也未见她透露半句?”

话音未落,又烦躁地挥退左右:“行了!都下去,这里不用伺候了!”

待殿内奴才退尽,他转身抓起披风往肩上一甩,靴跟重重碾过满地狼藉。

“还杵着作甚?小禄子,即刻吩咐去备马车、准备糕点!

明日辰时三刻,我亲自去栖梧宫接初儿!”

次日,辰时二刻的日光斜斜掠过栖梧宫飞檐,赵景琰的玄色衣袍染着霜气,指尖还残留着糕点匣子的温热。

他立在栖梧宫朱漆宫门前,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汉白玉阶,悬在马车檐角的金丝鸾铃叮咚空响。

喉结微动间,踢了踢跪在脚边的奴才道:“你们主子呢?”

小福子“噗通”瘫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声音抖得不成调子:“回、回太子殿下!公主殿下辰时一刻就走了!说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……

驾着镶玉马车候在宫门外,两人一道往朱雀大街去了!”

他偷瞄着赵景琰骤然阴沉的面色,后背洇湿大片冷汗,连带着磕在地上的脑袋都止不住打颤,生怕下一秒就被迁怒。

赵景琰猛然揪住小福子的后领,将人提至与自己平视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他齿缝间迸出的字句裹着冰碴:"再说一遍——公主与谁同去的?"

小福子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呜咽,双腿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,冷汗顺着额角滴在赵景琰绣着金线的靴面上。

"刑、刑部尚书嫡子......说是云锦戏院新排了《铡美案》,邀公主殿下去解解闷…."

话音未落,整个人己被重重掼在青砖地上,疼得龇牙咧嘴,却连吭都不敢吭。

小禄子喉间涌上腥甜,瘫跪时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凸起的螭纹上,额角瞬间渗出鲜血。

他抖如筛糠地以头抢地,哭嚎声里带着破风箱般的抽噎,额头一下接一下撞向冰凉的青石板,撞击声混着哭嚎在殿内回荡:“奴才该死!奴才罪该万死!求殿下饶命!”

赵景琰缓缓转身,玄色衣袍扫过地面,带起一丝森冷的风。

他寒芒毕露的眼神犹如淬了剧毒的匕首,首首剜在小禄子身上,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,字字如冰锥般尖锐:“小禄子,你这颗脑袋,留着也无用了——今日就把它和这差事,一并交代了吧。”

小禄子涕泪横流,额头贴着地面蹭到赵景琰脚边,声音带着破锣般的沙哑:"主子!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您啊!

求主子留奴才条贱命,奴才这就去朱雀大街跪着求公主,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公主劝回宫!"

说着突然攥住赵景琰袍角,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磕头的血泥:"求殿下开恩!求殿下看在公主的份上饶奴才一命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