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在一旁的嬷嬷吓得跪地磕头:“太子殿下恕罪!主子非要去折枝,奴才们实在拦不住……”
赵景琰抬手示意嬷嬷起身,蹲下身替苏念初擦去脸颊上的泪珠,指尖拂过她被蹭花的胭脂,温声道:“念初想要玉兰花?”
苏念初抽抽搭搭地点头,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
他解下外袍铺在地上,将苏念初稳稳抱起放在肩头:“抓紧哥哥。”
踩着青砖石径走到玉兰树下,一只手牢牢托住妹妹的腿,另一只手轻松折下开满白花的枝桠。
苏念初兴奋地拍着手,清脆的笑声惊飞了停在枝头的画眉鸟。
“哥哥好厉害!”她把脸贴在赵景琰冰凉的额头上,带着奶香的气息拂过他的鬓角。
这天夜里,赵景琰正在书房读书,突然听到窗外传来窸窸窣响动。
挑帘一看,竟是苏念初裹着件过大的斗篷,踩在积雪上,手里攥着个歪歪扭扭的纸灯笼。
“哥哥在忙吗?”小公主仰着头,灯笼里的烛光映得她眼睛发亮,“我做了灯笼,想第一个给你看。”
寒风卷起她松散的发辫,赵景琰连忙将人抱进屋里,用披风裹住她冻得通红的小脚:“胡闹!若是着凉了如何是好?”
嘴上责备,却任由她把粗糙的纸灯笼挂在案头。
昏黄的烛光摇曳间,苏念初倚在他膝头,指着灯笼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念道:“这是‘兄’字,这是‘妹’字……”
看着妹妹认真的模样,赵景琰忽觉鼻尖发酸。
他放下朱砂笔,将人搂进怀里,下巴抵着她软软的发顶。
窗外的风雪呼啸,案头的纸灯笼明明灭灭,却照亮了整座寂静的东宫。
秋分那日,雷雨裹挟着凉意席卷皇宫。
苏念初缩在栖梧宫的寝殿里,听着炸雷在天际轰鸣,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。
烛火被穿堂风撩得明明灭灭,映得帐幔上的瑞兽绣纹似要张牙舞爪扑来。
她紧紧攥着丝被,小身子不住发抖,突然掀开锦被穿上鞋便往外跑。
"公主殿下!"值夜宫女惊呼着要阻拦,却被她灵巧躲开。
苏念初跌跌撞撞穿过雨幕,绣鞋早不知甩到哪里,裙摆沾满泥水,却只一门心思朝着咸安宫方向奔去。
当赵景琰听见急促的敲门声,披着外袍打开门时,就看见淋成落汤鸡的妹妹,睫毛上还挂着水珠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赵景琰猩红着眼眶转身抄起案上的青瓷茶盏,狠狠砸向地面。
随着清脆的碎裂声,跪了满地的宫人浑身战栗,额角贴着冰凉的青砖。
他大步上前,将苏念初湿透的身子裹进狐裘,指腹擦过她苍白的脸颊时,触到一片滚烫。
"怎么淋成这样……”他喉间溢出压抑的怒喘,掌心按在她后颈将人往怀里带,却在瞥见那双染着污泥的赤脚时呼吸一滞。
殿外惊雷炸响,赵景琰猛地扯开衣襟,将苏念初打横抱起。
温热的胸膛贴着她冰凉的额头,袍角扫过满地狼藉:"去请太医!烧姜汤!今日伺候公主的,去慎刑司领三十板子,下次再敢让公主淋一点雨,孤就把你们的皮剥下来垫路!”
"哥哥..."苏念初带着哭腔扑进他怀里,湿透的襦裙瞬间洇湿了他的衣襟,"我害怕...雷声好大..."赵景琰心尖一颤,忙将人抱进内室。
暖阁的地龙烧得正旺,他用锦帕细细擦去妹妹脸上的水痕,却见她冻得发紫的嘴唇还在不住颤抖。
"怎么不叫奴才来唤我?"他语气带着几分责备,手上却动作轻柔地解开她湿漉漉的发辫,"若是染了风寒..."
话音未落,苏念初就死死攥住他的衣袖:"我、我怕你睡着了..."
这句话让赵景琰的动作陡然停滞,心底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。
待苏念初泡了个热水澡,换上干爽的寝衣,赵景琰己命人送来姜茶。
小公主蜷在他怀里,捧着白玉盏小口啜饮,氤氲的热气将她的小脸熏得绯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