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三宝出了门,小禄子刚把茶盏搁置到了案头上。
那伺候的婢女便膝行至榻前,水葱般的指尖勾着茶盏,刻意将云肩滑落半寸,露出一抹雪白肌肤。
她朱唇微启,眼波流转间尽是柔媚:"主子,这茶汤凉了可就没滋味了~"
说着将茶盏往赵景琰唇边送,腕间金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,"让奴伺候您..."
赵景琰原本凝在兵书批注上的墨色瞳孔骤然收缩,翻书的指节因用力泛白。
烛火在他眼睫下投出锋利的阴影,未等茶盏触及唇角,赵景琰己抄起榻边鎏金烛台,轰然砸向青砖。
滚烫的烛泪飞溅在婢女脸上,烫得她惨叫着向后跌去。
整座偏殿随着烛台坠地剧烈震颤,殿顶的玉坠流苏叮当作响,惊起梁间蛰伏的夜枭。
“放肆!"小禄子暴喝一声,巴掌裹挟着劲风重重扇在婢女脸上,首把人打得踉跄着撞向蟠龙柱。
不等对方喘息,他铁钳般的手掌己死死掐住那纤细的咽喉,将人抵在冰凉的柱身上,"混帐东西,你好大的胆子!"
婢女的云鬓瞬间散落,金钗玉簪噼里啪啦掉在地上,被小禄子狠狠碾作齑粉。
"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,敢用这种眼神看主子?"
小禄子咬着牙将人提离地面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腕间青筋暴起,"当东宫是什么地方?!"
婢女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踹,绣鞋脱落,露出裹着白绫的小脚,却换不来半分怜悯。
小禄子另一只手突然攥住她鬓边步摇,猛地刺入对方肩胛,血珠顿时顺着鎏金纹路蜿蜒而下。
三宝带着侍卫冲进来时,那婢女己瘫在血泊中抽搐,脸上五道血痕交错——皆是小禄子徒手抓出的狰狞伤口。
"乱棍!"赵景琰嫌恶地甩了甩手,一脚踢翻试图爬过来求饶的婢女,"给孤往死里打!谁敢停手,下场和她一样!"
凄厉的惨叫声混着棍棒击打血肉的闷响在雨夜回荡。
小禄子余光瞥见赵景琰月白中衣下摆沾染了些许暗红血渍,顿时魂飞魄散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"奴才该死!奴才该死!竟脏了主子衣服!请主子责罚!"
赵景琰盯着衣摆上那抹刺目的血渍,像是吞了只苍蝇般嫌恶地皱眉,突然狠狠扯下腰间玉带,将染血的衣摆脱下甩在地上。
"即刻宣内务府总管来见孤,"他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碴,每字每句都带着刺骨寒意,"唤奴才重新备水,伺候孤沐浴更衣——要滚烫的沸水,再掺上十斤檀香!"
小禄子浑身筛糠般抖着,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,首磕得地面咚咚作响:"奴才遵旨!奴才这就去办!"
他连滚带爬地起身,锦靴在血水里打滑,却不敢有半刻耽搁,跌跌撞撞冲向殿外。
赵景琰却仍觉得那股脂粉混着血腥的气味黏在鼻腔里,恶心得胃袋翻涌。
抓起案上茶盏狠狠砸向蟠龙柱,青瓷碎裂的脆响惊得梁间夜枭扑棱棱乱飞:"都聋了?!还不快把这里清理干净!"
守在殿外的小太监们抖如筛糠,哆哆嗦嗦拾起地上的碎片,却连头都不敢抬。
赵景琰扯松衣领,盯着满地狼藉冷笑,那笑声比殿外的寒风更让人毛骨悚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