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太子殿下,伤及筋骨,若要痊愈......"为首太医话音未落,便被赵景琰一把揪住衣领抵在梁柱上。
烛火将少年太子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,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。
"孤要他明日就爬起来,去栖梧宫跪着请罪。"
他凑近太医耳畔,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,"治不好,你们太医院就把药炉都吞下去。"
夜色渐深,咸安宫的烛火却彻夜未熄。
赵景琰裹着染血的外袍立在廊下,看着小禄子被抬进偏殿。
殿内传来换药时压抑的惨叫,他握紧腰间玉佩——那是苏念初亲手所赠,此刻玉面贴着掌心,竟也暖不化他满心的寒意。
"殿下,公主醒了。"宫女的声音惊破死寂。
赵景琰转身时袍角扫落廊下积雪,疾步踏入寝殿。
苏念初倚在软垫上,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笑:"哥哥又熬夜了?"
她瞥见对方衣襟上未干的血迹,笑容瞬间凝固。
赵景琰按住她欲起身的动作,指尖抚过她消瘦的脸颊:"不过是处置了些杂碎。"
他忽然想起白日里司礼监的惨状,喉间涌上腥甜的快意,"以后没人敢让初儿受半分委屈。"
苏念初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戾气,轻轻握住他的手,触到掌心被玉佩硌出的红痕。
窗外北风呼啸,卷着未化的血冰掠过宫墙。
赵景琰将她拢入怀中,听见她平稳的心跳声,方才在司礼监失控的杀意渐渐平息。
而咸安宫偏殿内,小禄子在剧痛中挣扎着跪起,朝着栖梧宫的方向重重叩首,额头撞在青砖上,染开点点新血。
苏念初将脸埋进赵景琰怀中,听见那有力的心跳声逐渐平缓。
她抬起手,轻轻抚平赵景琰眉间的褶皱:“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出气,但......”
她的声音带着病气未愈的虚弱,“何苦脏了自己的手?”
赵景琰浑身一震,低头看着她苍白的面容,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后怕。
若不是昨日及时发现,若不是太医全力施救......他不敢再想下去,手臂不自觉地收紧:“谁敢动你,我就要他付出百倍代价。”
话音未落,寝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小禄子不知何时挣脱了太医的阻拦,浑身是血地跪在殿外:“殿下!公主殿下!奴才有罪!”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是奴才疏忽,才让那些奸人有机可乘......”
赵景琰眼神一冷,正要开口,却被苏念初拦住。
她轻轻推了推赵景琰,赵景琰抱着她走到殿门口。
看着昔日机灵的小禄子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,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:“起来吧。你跟在太子哥哥身边多年,我信你不是有意的。”
小禄子闻言,额头重重磕在地上:“谢公主殿下!奴才日后定当肝脑涂地!”他抬起头时,脸上己满是泪痕和血污。
赵景琰皱了皱眉,正要呵斥小禄子惊扰了妹妹,却见苏念初转身对他笑道:“哥哥,罚也罚过了,气也该消了。”
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,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时,赵景琰就这样静静抱着她。
苏念初望着远处的朝霞,嘴角扬起一抹浅笑。
赵景琰低头看着怀中的人,心中暗暗发誓:只要他还活着,就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分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