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将窗纸染成蜜糖色,赵景琰跪坐在床榻前,苍白的指尖死死攥着初儿的衣角。
他乌发凌乱,眼圈泛着青黑,素白寝衣上沾着不知何处蹭来的泥渍,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。
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,指腹不住:“那些人都被我千刀万剐了,可最该死的是我......”
突然重重扇了自己两巴掌,声音清脆却带着哭腔,“是我护不住你,是我没用......”
他颤抖着把脸埋进她膝头,呜咽声混着断断续续的忏悔,“你打我,用簪子扎我,这样我还能心里好受些......”
晨光冷冽地斜斜切进帐中,赵景琰突然抓住初儿的手腕,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。
他喉头剧烈滚动,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,“阿玛出宫前,我还拍着胸脯保证,说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......”
话音未落,己哽咽得说不出话,滚烫的泪水顺着下颌滴在她腕间,“可才十天,短短十天......”
他突然重重地将头磕在床沿,发出闷响:“我有什么脸面去见阿玛?又怎么对得起你?”
他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呜咽,整个人蜷缩着,像一只遍体鳞伤的困兽,“是我没用,是我没护好你......你杀了我吧,杀了我,或许我心里还能好受些......”
赵景琰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,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初儿瘦弱的手腕,通红的眼眶里蓄满自责的泪水,“初儿,你为何不派人去咸安宫唤我?”
他突然将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,掌心下的心跳紊乱如擂鼓,“只要你开口,就算我正在御前议事,就算天雷劈顶,我也会立刻抛下一切......”
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,“你明明知道,你才是我最要紧的事啊......”
苏念初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,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水雾,声音轻得像一片飘在水面的枯叶:“我派了小福子去咸安宫找你,可是小福子回来和我说,你政务繁忙,让不得打扰。”
她苍白的指尖无意识揪着被角,“我想着,许是真的有天大的事......”
尾音渐渐模糊在哽咽里,“便咬咬牙,想着再忍一忍就好了......”
赵景琰指尖重重叩击着檀木桌案,咚的声响惊得殿内烛火都晃了晃。
他眯起的凤眸淬着寒冰,冷睨着朝殿外吼道:“有这回事?叫小禄子滚进来。”
拖着伤腿的小禄子踉跄着扑到阶前,冷汗浸透后背,仍强撑着抬头:“主、主子,奴才在。”
“孤来问你,”赵景琰屈指弹开茶盏盖子,滚烫的茶水溅在青砖上腾起白雾,“小福子来咸安宫寻孤,是你跟他说孤政务繁忙,不得打扰的?”
话音未落,案上的镇纸突然飞砸过去,贴着小禄子耳畔狠狠嵌入墙中,木屑西溅。
小禄子“噗通”一声在地,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,额头瞬间渗出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