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就能有人用这么理首气壮的声音质问你的私人行程！
这个林清雨是在青玄宗安监控了？！
甚至她这气势一上来，搞得人都心虚了不少。
像是出轨私会被人抓了现行，紧接着脖颈就跟着一凉。
总觉得不解释清楚，这人下一步就要拔剑了。
顾砚声坐在藤椅上，抬眼看着林清雨......说实话这样的站位很没面子。
但你们懂吗，这椅子和他有缘，就是那种安全感，懂吧，和腿软什么的，没有关系。
“嗯，是去见了芸师姐，毕竟卖丹药时她第一个出来帮我解围，该道谢才对。”
顾砚声笑了起来，尽量让自己保持一种自然地状态，脑子里转的都快冒出火星子。
林清雨因为自己见了芸嫣找上门来？
不是，她有病吧？
见芸嫣和她有毛线关系？
“道谢的话需要夜半三更出门？”
林清雨此话一出，木屋的窗户拉开了缝隙，露出江沧溟贼眉鼠眼的一张脸。
就连造器阁内叮叮当当的声音都停了下来，西周静的连一根针落的声音都能听见。
“本是打算白日里去的，后来有些事耽搁了，不愿意爽约，便晚了些。”
顾砚声也不知道他在解释个什么劲，只知道那层寒意愈演愈烈。
若再摸不清楚林清雨的意图，真不知道这一次胳膊和腿谁先断。
“师姐，宗门有规定说不可以晚上出门吗？还是我做错了什么？”
顾砚声这人有个特点，说话时语速不快，声线总是和缓动听，带着些温柔的意味。
一时间林清雨也分不清他是带着挑衅，还是小狗的真诚发问。
“你没做错什么，是我晚了些。”
嘎吱木屋的窗户完全拉开，江沧溟托着一碟话梅，神色间满是古怪的笑意，打量着院落里的两人。
造器阁上亦是落下一只翠鸟，机械般的调整了一圈，最后倒挂在檐下，豆丁大的眼桌子亮起了红光，首愣愣的对准了顾砚声。
唯独当事人静静站在院落里，神色平淡，眸光间的疏离散了不少，好似带着几分懊恼。
“师姐，怎么会晚呢？你该是知道，我来者不拒。”
顾砚声终于在思绪中隐隐摸出了林清雨的意图，愉悦弯起一双眼，笑吟吟看着她。
“正如我夜半去找芸嫣一样，师姐现在站在这里...好似也不合时宜。”
刚刚发软的双腿终于有了起身的底气，他眼尾上挑，一双清润眸子映着月色柔和。
林清雨听懂了顾砚声话音的意思，稍稍侧脸，木屋窗户啪嗒关的严丝合缝。
她伸手丢出一道符箓在半空中燃烧后，形成漆黑的一道门。
顾砚声先行一步往门中走去，待到人影彻底走进，林清雨才回身看向院落里的造器阁，眉角轻压，倒挂着的翠鸟‘砰’炸开。
一道金光从造器阁涌出，沈云溪扛着巨斧站在屋顶，满脸怒色的盯着林清雨。
“你这是何意？”
“器修偌大的山峰不住，来丹修又是何意？”
“我是他的护道人，该是我问你夜半来丹修的目的。”
沈云溪冷笑一声，握着斧柄的手攥紧。
“况且你我目的谁都心知肚明，顾砚声不是说了嘛，他来者不拒。”
话音刚落，巨斧掷出，带着破空之势劈向林清雨面门。
“你的佛法是这般修的？”
林清雨未动，近在咫尺的斧峰却悬在她额间停了下来。
“护道人？沈长老可真是煞费苦心。”
她抬手，指间捏着斧峰稍稍用力，砰——那柄比人高的斧子猛然炸开。
“玄级的法器品质到底差了些，你说呢？”
林清雨轻轻迈出一步，看似缓慢，却不过一刹间站在沈云溪面前，眉眼如画，却满是冰冷与决绝。
“你该有些长进，喜欢动手的话，不如去趟裂空谷？”
沈云溪咬牙，迎上她的目光，清甜的嗓音里压抑着怒气。
“林清雨，我师父与你没有亏欠，大家各有各的目的，又何必如此蛮横。”
林清雨眸色近墨，后撤回到门前，淡淡瞥了她一眼。
“是没什么亏欠，她只是静静看着她在炉中燃烧罢了。
你不是去修佛法了嘛，不如同我讲讲，冷眼旁观可算是罪责？”
沈云溪顿住脚步，指骨在紧握中泛白，几番张口，却是说不出话。
而林清雨却好似从未想等她回答，只是眸光拂过那间紧闭的木屋，转身踏入传送阵中。
佛音袅袅，钟声悠远，遮天蔽日的松柏轻轻抖动，发出波涛般的声响。
顾砚声站在一所老旧的寺庙中，好奇了的打量了一圈，见林清雨迟迟不到，于是率先走近庙中。
佛殿里，巨大的金身巍峨矗立，以某个轻微的角度向下倾斜，压在人头顶，却是慈眉善目的俯视着。
顾砚声抬头看着佛像，眼底没有半分敬畏，倒是多了几分好奇。
也不知这一位掌管的哪方面....
但不管哪方面，他主打一个雨露均沾，遇佛拜佛，遇神拜神。
从概率上讲，这样灵验的可能性会更高一点。
檀香升起青烟，跪在蒲团上的少年虔诚举着香。
“信徒顾砚声前来祈愿，愿望不复杂，不宏大，您若是有空顺手实现，我必来还愿。
希望一会儿林清雨不要对我动手，和气生财，谈一个互利买卖。
然后在回去的路途中，不小心捡到无主的储物玉佩，里面最好有三千灵石，外加一只烧鸡和鹿鸣酒楼的灼华酒。
喝完酒后，突然感到灵力涌动，原来是这玉佩是神秘仙人留下的馈赠，继而灵根升级，一举突破金丹。
接着引得财神爷惊呼——不愧是我义子！一拍大腿，接我回家。”
顾砚声磕头敬香，轻车熟路走完一套流程，最后顺后从佛台上拿走了供果。
要不说修仙界呢，这供果都是长生果，就是凡人吃了，也能向天再借五十年。
嘴里嚼着还没咽下，手又伸了出去抓了一个。
正是吃着高兴，一扭头就瞧着殿门旁那道索命的身影，静悄地不知看了他多久。
“师姐，果子你要来一个吗？”
顾砚声扬了扬手中的长生果，眼神和煦如暖风，慢慢向她走去，嘴里还小声念叨着。
“师姐你有听到我刚才许愿吗？你一会儿也可以试试，我有个小诀窍，许愿一定要具体，越具体越容易实现。
什么发财平安，那些太大了，神明听完后也不知该做什么，可你若是说的具体.....
哎？他一听有点意思，说不定就帮你了。”
少年站定在林清雨面前，手往前一递。
“喏，那位佛祖赏的，沾沾圣光。”
林清雨抿了抿唇，没有接果子，反而看着顾砚声眼神一顿。
“你不怕我了？”
“师姐找我来谈生意，我自然是高兴的，怎么会怕。”
顾砚声将果子收进了储物空间，笑眯眯的看着林清雨。
虽说她神色依旧看不出什么变化，但他明显能感知到她此刻心情还算不错。
“你与芸嫣谈了什么生意？”
林清雨问的开门见山，人倒是动了起来。
燃了檀香，重新放置了供果，在佛像的之下，摆了张茶台，兀自坐在蒲团上开始泡茶。
“师姐猜到了我的道？”
顾砚声也不见外，盘腿坐在蒲团上，眼神烁烁盯着林清雨。
“什么时候猜到的？很明显吗？”
“你卖丹药的时候。”
“我一个丹修兜售丹药很正常啊。”
“那个雨夜，为了丁点灵石，豁出性命，之后更是要我开价来买下这份人情。
丹修炼的是丹，你不一样。
修行从不长进，亦是看不出半分炼丹的模样，反倒是开口闭口绕不开生意二字。
财神道己经百年没有落下，我只是觉得有这可能。”
伴随着水雾升腾，茶香逸散开来，叶青水绿，宛如置身山林间。
“师姐，修财神道和财神道垂帘是两码事。”
顾砚声抿了口茶，有些惊讶的抿了抿唇。
“师姐，这个茶.....好得很。”
词到用时方恨少，最高级的赞扬便是一个好字。
“是吗，我总觉得苦了些。”
林清雨说着，拿出一个玉盒递给顾砚声。
“你若喜欢，送你便是。”
顾砚声也不推辞，伸手接了过来，眼底的笑意却是慢慢收拢回去，端坐好身子。
“拿人手短，我去谈生意和生意来找我，果然也是两码事。”
林清雨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，平静的开口。
“所以财神道选择了你。”
顾砚声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，反倒是将问题推了回去。
“师姐，说话是要讲依据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