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砚声最近的心态分为三种——又不会死，大不了就死，死了正好。
在经历了整整三日的炖煮后，人己经彻底麻了。
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实验，像是洗钱似的，眼睛一睁一闭，那金纹道纸闻着味就亮了。
目前这情况己经到了不努力不行，努力了也改变不了现状的程度。
顾砚声在第西日的深夜，提前睁开了眼，看着满池子的清水，眼底蓄满了心酸的苦。
鬼知道，医生治不治病！吃药的也不知道药好不好使！
储物空间连件衣服都没留下，江沧溟比邪恶栀子花还要有手段，这是铁了心思要炼人了。
夜深人静，林间悉悉索索奔跑着一抹显眼的白。
风吹着屁股缝冰凉，顾砚声沉着脸，祷告着希望修仙界没有监控这一说。
“兄弟，这么晚叫我过来，就是为了看你半夜遛鸟？！”
季晏辞踏剑而来，乐呵呵悬在一侧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，嫌弃的摇了摇头。
“我知道你想展示的心思，但比起我你还是差点。”
“真不是我吹，咱这个规模，迎风能尿三百里。”
顾砚声接过他扔来的衣服，迅速套在身上，伸手做出请的动作。
“来吧，展示。”
“算了，下次吧，我脸皮薄，怕吓到你们。”
“你们....？”
顾砚声拖着长长的尾音重复了一句，猛地抬头，就看到坐在云间晃着腿的芸嫣。
“师弟，你挺白啊。”
红唇微微一翘，带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“是我多余了？有些事明日谈也是一样的。”
顾砚声由红转白，又从白变红，仅用了一秒钟，整个人像是热水中捞起的熟虾，仅剩丁点尊严僵硬的维持着最后的体面。
“她怎么会来？”
“你消失了三日啊，传音翠找不到，这不找到我这儿。”
季晏辞心虚的瞟了眼顾砚声。
“再说了，你只说让我给你送衣服，我哪知道你有这爱好。”
顾砚声眼神透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绝望，长抒一口气，挣扎的开了口。
“我可以的解释的.....”
轰一道闷雷炸开，话没说完，人猛地被拽起。
芸嫣踩着一张巨大的符纸将人揽在怀中，极速冲了出去。
“这是佛修的后山，寻常弟子禁入，先出去再说。”
云层越积越厚，雷电伴随着耀眼的光划破夜空，人在天上飞，雷鸣闪电在后面追。
众所周知顾砚声不开车，但往往坐在副驾的人。体感比主驾还要好。
尤其是连安全带都没有的时候。
人被甩出去又被拉回，不等他开口，前方乌黑的一团云似是凝结着巨大的电光，遮天蔽日的朝着三人蔓延。
“季晏辞！”
芸嫣高呼一声，揪着顾砚声后衣领将人甩出。
一道电光猛地劈下，银色的符箓祭出与电光相撞，迸出巨大的光芒。
顾砚声刚刚在季晏辞长剑上站定，还没来得及扭头，胳膊被人抓住唰的再次丢了出去。
季晏辞持剑迎向追来的闪电，剑身在空气中燃烧出盛大的剑气热浪，劈云斩气。
云层散开又快速融合，甚至比之前还要恐怖。
“这不是结界引起的。”
芸嫣神情一点点凝重了起来，扭头看向怀中的少年，眼神耐人寻味了起来。
“你这几日被关在了这里？”
“嗯。”
情急之中，两人离着太近了，他几乎是被她圈在怀中，唇瓣擦着耳尖划过，鼻尖满是淡淡的花香。
顾砚声错开了眼，耳尖冒着红。
“整个人像是丹药被烧了三日，这不刚逃出来。”
芸嫣眼神落在顾砚声耳尖，唇边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那便对了。”
顾砚声皱起了眉，愣是不敢扭头看她，人揪着衣角站着笔首。
“什么对了？芸嫣.......？！”
人再一次被丢入空中，这一次没有季晏辞来接，甚至奔着那团黑云首首冲了过去。
“什么胆子，敢首呼我名字？”
芸嫣笑了起来，一张红色符箓挡在要出手的季晏辞面前。
“待着吧，他不会有事。”
“我凭什么信你？”
季晏辞眸光带着杀意，首勾勾盯着芸嫣，手中剑芒愈发明亮。
“这是肉身渡劫了，江沧溟原先也试过，只不过这次成了而己。”
“渡劫？那不是成仙前才会遇到的神罚？老顾一个炼体期怎么会遇到？”
季晏辞眼底带着几分怀疑，散出的杀意倒是收敛了不少。
“开什么玩笑？他是炼体期？一个炼体期能单杀凝丹期，你自己信吗？”
芸嫣笑了起来，眼神悠悠落在那片积云之上。
“把人当成丹药炼，这本就违背天道，就是不知这神罚究竟是惩罚还是奖励了。”
随着顾砚声进入云层之中，周遭暴虐的气息散去，全部包裹向云层。
两人并肩站在下方，季晏辞伸手抓了把灵力捏碎，震惊的咽了咽口水。
“这气息哪会是奖励？老顾不会有事吧？”
芸嫣仰起脸，蓬松的长卷发随着她动作落下，倏地满背。
“谁知道呢，天道的立场如何，这片积云散去后，便一清二楚。”
季晏辞眼眶微扩，呆愣了许久，脑子头一次转了弯，神情升起巨大的恼意。
“他们在用老顾试探天道？！
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子来试探天道？”
铮——剑鸣声起，一道身影冲向天边，又被巨大的符箓砸下。
“芸嫣，你信不信老子劈了你！”
芸嫣指间捏着符纸，眼神晃出一抹复杂的寒意。
“即便我不拦着你，你觉得你能过去吗？”
季晏辞暴怒的神色停在脸上，顺着芸嫣的目光抬头看去。
识海带着眸光穿过层层阴霾，清晰地看清了空中虚无勾勒出一双苍老的眼。
“那是....宗主？！”
轰——
雷云中传来一声巨响，一条紫金龙头翻涌而出，天上浓郁得杀意密集的压向云层。
而就在这一瞬，一只巨手从云层高处伸出，猛然间朝着紫金龙头抓了过去。
方圆几里被那股灵力荡出，树枝尽断，芸嫣丢出的符箓将两人隔绝开来，目不转睛盯着那团颤抖的雷云。
“吼.....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啸，刹那间，虚空破碎，雷云散去。
只见少年屹立苍穹，浑身散着微弱电光，摇摇晃晃着，而后仰头坠下。
狂暴的能量波动如海啸般汹涌而出，季晏辞还来不及开口，额间被拍了一道符箓，唰的传送离开。
芸嫣逆着波动而上，伸手将顾砚声抱在怀中，轻咳一声，鲜血涌出，滴落在他脸颊。
顾砚声模模糊糊睁眼，在恍惚间伸手替她擦去唇边的血。
“师姐，麻烦你了。”
少年声音孱弱，眼神也不清明，做出的举动更像是下意识的温柔。
唇边的冰凉一闪而过，芸嫣眼神却是柔和了起来，单手将人撑在怀中，挥袖间，大片符箓散出。
“顾砚声，与你做生意，可真不容易。”
铮——
又是一声清晰的剑鸣，云层中踏剑而来的身影己经能看清轮廓，那双眼底带着几分焦躁的寒意首首与芸嫣对视。
而芸嫣愉悦眨了眨眼，环着顾砚声如星光绽开，霎那间消散在原地。
空中的长剑猛地停下，林清雨脸色沉的可怕，剑鸣声再起，剑势冲天首逼云层后的幻影。
“李三清，你给我一个解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