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砚声很少有绷不住的时候，但是在离开丐帮后再次见到了同样的居所，心底还是涌出了绝望。
“炼丹都这么穷吗？”
“也不是，只有青玄宗的穷。”
老头自在的走进院子，拖出一张摇椅，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浮土，一屁股坐了下去，伸出手。
“来吧，分赃。”
被拍起的尘土在余晖中好似渡了一层金光，顾砚声眯着眼看了半晌，生无可恋的开了口。
“现在退出还来的及吗？”
怀中的灵石袋被人一把夺走，顾砚声只觉心灵和身体都空荡荡的。
老头笑的得意，破旧的摇椅吱呀吱呀响个不停。
“去哪？叛宗可是大罪，要被执法阁追杀的，那个领头的弟子林清雨，你可记住这个名字，她手底下就没留过活口。”
灵石哗啦啦落在老头怀里，被人来回数了半响，这才小心翼翼装了起来，扭头看向少年眼巴巴的神色，龇牙咧嘴心疼了半响，丢出了一颗。
“不是说好，分我一半？”
顾砚声死气沉沉的看向老头。
“是啊，分你一半，这一颗是我送你的！其余的算你账上了，现在你还欠我九千九百七十五颗。”
老头笑着胡子都翘了起来，抬眼看着天边，似是在等什么。
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冲了过来，哇的叫了一声，一块白色的玉佩落下。
“哎呦，入宗大礼包来了。”
死了的少年又燃起了斗志，眼神死死盯向那块玉佩，大有一种撸起袖子就要干架的趋势。
“给我，这个总不能赖账吧？”
玉佩被丢了过来，老头努努嘴。
“用灵力开的，这玩意你有吗？”
刚升起的小火苗又灭了，看似活着的少年散发着死尸的绝望。
老头长长抒出一口气，不知从哪摸出壶酒来，慢悠悠抿了一口。
“没有灵根而己，也不代表着不能用灵力。”
他伸手向空中一抓，一团闪着光的白雾被人抓在手心。
“灵根的作用是积蓄灵力，从炼体到筑基，再到结丹，金丹，最后化成元婴，再到元婴入体完成化神，之后灵根就彻底融入自身了，那就半只脚迈入成仙之路了。
说白了灵根就是替你储存灵力的地方，一点点累积，再去突破，修行啊，打斗啊，全凭灵根的积蓄。
修仙修的就是灵根，它容纳积蓄的越多，你的修为就越强，便意味着成仙之路也会更快。
而你不一样，你没有灵根，自然也不能积蓄灵力，所以无论去哪，那些个蠢货只会说你是个废物。
但在我看来.......”
老头顿了顿，抬眼看向顾砚声，少年呲着牙一笑，伸手将唯一的灵石递了过去。
“一日为师，终生为父，徒儿的，就是师父的。”
老头轻咳一声，眼睛又看向那枚储物玉佩。
顾砚声指节扣着玉佩攥紧，笑的愈发灿烂。
“师父，这是另外的价钱。”
老头噗嗤笑了出来，不屑地瞥了眼他。
“宗门大礼包，里面最多有二十颗灵石，我什么身份，会觊觎你这点灵石？”
他喝了一口酒，轻咳一声。
“还想听吗？”
“想。”
“哦......那是另外的价钱。”
老头凭空抓出的那一团柔和气体，随着手掌一挥，没入顾砚声体内。
“有些人生来没有财库，但遇财便是财，今日挣多少，明日花多少，你虽说没有灵根，但这青玄宗满是灵气，随手一抓，便能为你所用，无非是留不住嘛。
只要有点灵气，基础一点的法术没问题的，遇上那种仙家秘境，哎呦，那更了不得，只要会，高阶的法术都能打出来！”
老头笑眯眯摸出两本破书捏在手里，随意晃了晃。
“这本修行基础指南，图文详解，通俗易懂。”
“这一本炼丹大全，有为师亲自注解，一脉单传。”
“一口价，三万。”
顾砚声嘴角一抽，人差点没晕过去。
好家伙，他把他当靠山，他把他当钱袋子啊！
为了吃饱饭，跋山涉水，到头来，饭没吃，欠了一屁股债。
少年眸色点漆，眼皮薄到能看到血丝，扯着唇笑的意味深长。
怎么就突然想起以前发工资的时候，那老板好像是有个拖字诀的哈。
“行，师父说多少那就是多少。”
这下轮到老头晃了，嘎吱一声从摇椅上坐起，眼神盯着顾砚声露出一抹怀疑。
“你这次这么干脆？”
“那自然，人都卖这儿了。”
“口头许诺，还是不踏实，还是立个契吧。”
“我也没学法术，要不您等等，我先入个门？”
少年露出洁白的牙齿，唇角弯出灿烂的弧度。
“大丈夫一言九鼎，驷马难追。”
顾砚声说的一身正气，老头琢磨了半响也没想出什么招，伸手从他手里夺过储物玉佩，挑挑拣拣半响，又丢了回来。
“行了，你自己消化吧，灵气入体这种事看天赋，快的也就那么一瞬间，慢的三年五载也有，且得琢磨呢。”
老头起身，伸着懒腰，晃了自己的酒葫芦，吹了声口哨，白鹤划过夜空，慢悠悠落在院中。
“走啦，为师也得为咱们丹修好好奋斗一二了。”
人刚迈出步子，衣角就被人拉住。
“师父，还没吃饭呢。”
“吃饭？啧，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，修行之人辟谷，吃不吃都一样，等你到了筑基期，自然......”
老头想起了什么，眼神中浮起几分怜悯。
“哦，差点忘了，你到不了筑基期。”
有些人光是开口，就己经很伤人了。
两人无言的对视着，少年可怜巴巴的眼神，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狗。
年纪到了，还是忍不住心软。
老头摸出一柄匕首，塞进了顾砚声手中。
“砚声啊，你看看这西周，还不懂吗？”
“懂什么？群山环绕着咱们这块洼地？”
“错了，左边看不到山尖那个，青玄宗总阁！右边下着雨的那个执法堂总阁！
这待遇咱们丹修可是独一份。
出去走走吧，咱们派系，人穷志不穷，多去交交朋友，就像师父一样，走到哪都有朋友照应。
实在不行，你就用这个匕首，往后院多走几步，再想想咱们丹修的口号。”
丹修的口号，顾砚声张了张嘴，眼底满是不可置信。
“师父说的不会是......”
老头笑的和蔼可亲，伸手拍了拍他肩膀。
“没错，激情种土豆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