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规矩

九千岁的小娇妻 用户59707341 2096 字 2025-06-18 13:47

如今规矩倒比从前森严了十倍。

“撤了吧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,却让所有人脊背猛地绷紧。

为首的赵敏叩首时撞在青砖上,发出细碎的脆响,惊得梁上燕子扑棱着翅膀掠过雕花木窗。

阳光透过窗棂切在苏郁欢面上,将她眼底的青黑割成冷硬的棱角,那些被晨露打湿的花瓣,终究还是没能等来该采撷的人。

满室鸦雀无声,唯有铜漏滴答作响。

婢女们鱼贯而出时,桃枝偷偷将一碟蜜渍梅子留在案角。

苏郁欢望着那抹嫣红,忽觉眼眶发酸——这是他从前最爱吃的零嘴,总说“酸甜相宜,像极了她”。

可如今梅子还在,尝梅子的人却成了镜中虚影。

她抬手按住心口,那里空落落的,像被战马踏过的荒原,连风都灌得慌。

沈诀在烛花爆了三回的案前枯坐整夜,铠甲未解便踩着满地月光出了房门。

檐角垂下的迎春花枝在晨风中轻颤,沾着露水的鹅黄花瓣落在他甲胄上,却暖不了他眼底的霜——往常这时候,苏郁欢总会趿着绣鞋从暖帐里钻出来,攥着他的袖口往他掌心塞温好的糯米团子,发间的杏花膏香混着炭盆暖意,把整间屋子泡得软绵绵的。

卯时的青石板路凝着薄霜,他踩碎几瓣被夜露打湿的桃花,忽然想起她春日里追着蝴蝶跑的模样:桃红裙角扫过满地落英,发间的杏花瓣总会跌进他斟茶的盖碗里。

巷口糖画摊的铜勺刚落,琥珀色的糖浆在晨光里拉出丝,他鬼使神差地要了只颤巍巍的蝴蝶,想起她去年咬着糖画尾巴冲他笑,说"这蝴蝶的翅膀,像将军披风上的金线"。

糕点铺的蒸笼掀开时,热气裹着桂花甜香扑来。

他要了两笼蟹粉汤包,特意交代多放蜜渍梅子——她总说这酸甜味儿像极了他,笑时像蜜,凶时像梅。

纸包递过来时,他瞥见橱窗里新制的樱花酥,粉白酥皮叠得像她春日里插的纸鸢,便又添了两块,想起昨夜她攥着他的护心镜掉眼泪,睫毛上的水珠比晨露还亮。

路过护城河时,垂杨的新叶正沾着雨气抽芽。

他摸出怀里的油纸伞,伞骨上还留着去年春日她画的并蒂莲,墨色被雨水晕开些,倒像是她生闷气时抿着的唇线。

忽闻街角传来卖杏花的梆子声,他驻足挑了枝最盛的红杏,用佩剑削去杂枝,花瓣上的露水落在铠甲缝隙里,凉得像她昨夜转身时,从他指缝间溜走的温度。

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怀里的糖画蝴蝶被攥得有些变形,糕点匣子蹭着杏花枝沙沙作响。

沈诀望着督府朱漆大门,忽然想起初次带她回府那日,她蹲在门槛边逗弄阶下的蒲公英,抬头时睫毛上沾着绒毛,说"春天住在这里,就不会冷了"。

此刻他攥紧怀里的甜糕与花束,只盼这些沾着春日暖香的物什,能化开她眼底的霜,让他的小姑娘,重新变成暖融融的小太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