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敏跪在雕花门外，指尖攥着鎏金环扣的手微微发颤。

廊下的迎春花枝拂过她鬓角，却掩不住门内传来的细碎声响。

"主子......"他压低嗓音，喉间像裹着层浸透夜色的薄纱，

"昨日您吩咐的绸布庄掌柜在偏殿候着了，新到的蜀锦..."

话音未落，屋内骤然响起玉簪坠地的清响。

沈诀垂眸望向怀中的苏郁欢，她双颊酡红如醉，杏花簪斜斜挂在鬓边，随着轻颤的呼吸欲坠未坠。

颈间雪色肌肤被吻得泛起淡淡绯痕，在烛光下晕开一片旖旎。

他指腹着她腰间细软的肌肤，感受着少女闷在肩头的娇软嘤咛，喉结剧烈滚动，嗓音里浸着化不开的沙哑："把东西留下，退下吧。"

赵敏隔着门帘听见自家主子带着暗哑的笑意，瞥见地上滚落的糖画蝴蝶残骸。

忽然想起方才路过前院时，看见奴才们抱着几匹色泽艳丽的蜀锦往里走，其中一匹茜纱上的并蒂莲纹样，竟与此刻门内传来的喘息声，一样灼人。

"是。"

他垂眸退下，靴底碾过阶前落花时，听见门内传来布料撕裂的轻响。

苏郁欢的惊呼声混着沈诀的低哄，被春风揉碎在满院春色里。

檐角铜铃轻晃，送来一缕若有似无的沉水香，倒像是从帐中春色里漫出来的，甜得让人心慌。

雕花门内，沈诀替苏郁欢扯过锦被盖住肩头，指尖却不愿从她肌肤上挪开。

她咬着唇瞪他，发间杏花膏的甜香混着的气息，让他喉间又泛起燥意。

"恼我？"

他吻去她眼角的泪，听她闷声抱怨"正事要紧"，却在他再次覆上来时，攥紧了他后背的中衣。

偏厅里，绸布庄掌柜盯着案上凉透的茶盏，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燕子的呢喃。

赵敏领着掌柜绕过回廊时，忽闻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——不知是妆台还是绣凳。

转过角时，春风卷起半片帷幔，露出帐中交颈的人影，苏郁欢腕间的红绳晃了晃，像极了春日里飘摇的纸鸢线，终究没飞出那人的掌心。

偏厅内铜炉焚着沉水香，赵敏垂手立在紫檀桌旁，月白中衣外罩着藏青对襟马褂，腰间腰牌轻晃。

他扫了眼缩在博古架前的绸布庄掌柜，指节叩了叩道：“东西留下。来人，去取银子。”

偏厅内烛火摇曳，掌柜哈着腰往前蹭了半步，袖口锦缎扫过案上银锭发出窸窣响。

"赵公公瞧这话说的......"他赔着笑，眼角细纹挤成核桃褶，

"东家说了，往后京中但凡有头脸的料子、稀罕的摆件，必定先往府里送，供主子挑拣。"

赵敏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，指腹着盏沿暗纹——那是沈诀亲赐的缠枝莲纹青瓷，此刻映着烛火，倒像是暖阁里晃着的烛影。

他抬眼扫过掌柜讨好的神色，忽然轻笑一声："九千岁日理万机，哪有闲心听这些。"

话音未落，窗外传来夜枭啼叫，惊得檐下灯笼晃了晃，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扯得老长。

"哎哎哎，公公您看这......"

掌柜慌忙从袖中摸出个紫檀匣子，掀开时露出一对羊脂玉镯，"这是东家特意从扬州寻来的，水头足得很，正配夫人的手腕。"

玉镯相撞发出清响，混着远处更夫打梆声，在春夜里荡出细微波澜。

赵敏望着那莹润白光，忽想起今晨伺候沈诀整理甲胄时，瞥见他内衬口袋里露出的半方绣帕——正是夫人去年春日绣的并蒂莲。

"东西留下吧。"他将匣子推回，

"至于九千岁那边......"话音忽然低下去，目光掠过暖阁方向虚掩的槅门，"府里如今只消夫人高兴，旁的......倒也不打紧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