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晨光透过窗棂，在青砖上织就金线。

苏郁欢望着院角新开的海棠，突然转头对桃枝笑道：“今儿个天气不错，我们出去转转。”

话音未落，守在廊下的血枭己疾步上前，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：“苏小姐稍等，奴才去备轿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苏郁欢抬手拦住他，指尖掠过鬓边素白绢花，“好久没出门了，我们去散散步就好。”

她迈出听雪阁时，裙裾扫过阶前青苔，惊起两只麻雀扑棱棱飞向晴空。

桃枝小跑着跟上，偷偷瞥向主子——苏郁欢望着远处市井烟火，眼底泛起久违的光亮，只是攥着团扇的手，仍不自觉捏得发紧。

春阳斜斜地漫过青瓦，苏郁欢驻足在"琳琅阁"朱漆门前。

琉璃橱窗里，一支珍珠步摇在金线软垫上泛着柔光，的珠粒串联成蝶翼形状，恍惚间竟与那支碎在听雪阁的珠花有几分相似。

她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，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银簪，身后突然传来环佩相撞的脆响。

"这东西我半月前就下了定金。"裹着织锦披风的少女款步而来，眉间朱砂痣随着轻蔑的笑意颤动。

她扫过苏郁欢素色襦裙，丹蔻染就的指尖重重敲在檀木柜台："没了九千岁撑腰，也敢学人附庸风雅？"

桃枝瞬间杏眼圆睁，绣鞋碾过青砖就要上前，却被苏郁欢反手按住。

那抹温凉的力道透过衣袖传来，竟比初春的晨风还要沁人。

"桃枝。"苏郁欢望着少女腰间明晃晃的镇国公府玉佩，声音淡得像杯凉透的茶，"既是璃小姐先定的，便让与她吧。"

"算你识相。"璃小姐拎起步摇时，故意将帕子甩在苏郁欢脚边，湘妃竹扇挑起她垂落的发丝，"听说九千岁不要你了，你还赖在听雪阁里做什么？”

苏郁欢垂眸望着地上的绣帕，海棠红的牡丹纹样刺得人眼疼。

她蹲下身时，素色裙摆扫过青砖缝隙里的青苔，指尖堪堪擦过湘妃竹扇边缘，将帕子拾起时动作轻缓得像是在擦拭易碎的琉璃："劳烦璃小姐挂心。"

话音未落，忽有金铃骤响，一支通体莹润的玉簪自袖中滑落，正撞在璃小姐脚边。

桃枝脸色骤变——那是苏郁欢生辰时，主子亲手雕琢的"并蒂莲"。

璃小姐盯着玉簪上略显粗糙的凿痕，忽然尖笑出声："原来你还留着这等东西？不过是被人丢弃的残次品，也配......"话未说完，整条长街突然陷入死寂。

玄色披风裹挟着血腥气掠过长空，"再说一遍。"他声音沙哑得像是碾碎了冰碴，染血的瞳孔倒映着苏郁欢苍白的脸色。

璃小姐这才看清他衣袍下渗出的绷带，惊得双腿发软："大、大人......"

沈诀却己松开她跌坐的身躯，缓步逼近苏郁欢时，玄靴碾碎了地上的玉簪残片。

他喉结滚动，颤抖的手抚上她泛白的唇，"欢儿，跟我回家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