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郁欢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湿热，身体僵得如同冰雕。

记忆如潮水翻涌，透过雕花窗棂望见他与旁人谈笑的刺痛，此刻又鲜活地在心底撕扯。

"松开。"她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飘来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
沈诀却将她攥得更紧，呼吸喷在她颈间，带着灼热的颤意："我不放......这次说什么也不放了......"锦衣卫垂首伫立，大气都不敢出，唯有呼啸的北风卷着雪粒，扑在众人身上。

赵敏在廊下急得眼眶通红，正要上前劝说，却见苏郁欢突然反手握住沈诀的手腕。

她指尖冰凉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，生生掰开他的手指："沈诀，你我之间，早就该结束了。"

话音未落，沈诀突然眼前一黑，整个人向前栽倒。

苏郁欢本能地伸手去扶，却被他滚烫的体温灼得指尖发麻。

"督主！"赵敏惊呼着冲上前，却见沈诀昏迷前仍死死拽着苏郁欢的衣袖，指节泛白如霜。

屋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，大夫拎着药箱匆匆赶来，苏郁欢望着怀中虚弱的人，眼眶突然发烫。

她别过头，任由泪水砸在沈诀的衣襟上，在这漫天风雪里，分不清是恨，还是未冷透的情。

大夫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，苏郁欢却感觉不到寒意。

她僵坐在床边，看着沈诀昏迷中仍紧锁的眉峰，恍惚又见他当年意气风发地踏碎她的真心。

赵敏颤抖着要为沈诀擦汗，却被她接过帕子。

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，"主子，您歇会儿吧......"赵敏哽咽着劝道。

苏郁欢却只是盯着沈诀渗血的唇角，忽然想起他曾说最厌恶女子流泪，此刻自己的眼泪却簌簌落在他胸前。

药香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，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愈发肆虐，将窗纸拍得作响。

当沈诀的睫毛终于颤动时，苏郁欢迅速别过脸去。

沙哑的呼唤擦过耳畔："欢儿......"她攥紧裙摆，看着地上摇曳的烛影，轻声道："大夫说你伤寒入里，再这么折腾，命都要没了。"

话音未落，手腕己被扯进滚烫的怀抱，带着药味的呼吸拂过发顶："没了你，要这命做什么？"

赵敏红着眼悄悄退下，留两人在风雪夜中纠缠。

苏郁欢抵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，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呢喃："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，等我病好了，求你听我解释可好....."

怀中的人滚烫得惊人，却比任何辩解都灼心。

她闭上眼，任由泪水漫过紧闭的唇齿，分不清这十年爱恨，究竟是执念，还是命运未写完的篇章。

苏郁欢终不忍再说重话，便说：“既不要命，又何苦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。”

她垂眸看着沈诀苍白凹陷的脸颊，声音不自觉放柔，伸手将他额前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，指尖掠过他眼下的青黑，“好好养病，等你痊愈，再谈这些。”

沈诀虚弱地笑了，眼底却泛起泪光，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她的手，生怕一松开，她就会化作虚影消散。

“你说的......可算数？”他气息微弱，却固执地要得到她的回应，“等我好了，你会听我把话说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