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诀见苏郁欢光着脚,瞳孔猛地收缩,沙哑着嗓音嗔道:“怎得鞋子都不穿?”
话音未落,双臂一揽将她稳稳抱起。苏郁欢惊呼一声,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,鼻尖撞进带着药香的衣襟里。
“放我下来!你病还没好!”苏郁欢挣扎着要落地,却被沈诀收紧的力道勒得发疼。
男人滚烫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,脚步却丝毫未乱:“别动。”
他的声音裹着不容置喙的强硬,却在低头看向她时软成一汪春水,“仔细冻着。”
穿过飘雪的回廊时,沈诀踉跄了一下,苏郁欢这才惊觉他掌心的冷汗正顺着她的衣料往下渗。
她望着他因隐忍疼痛而紧绷的下颌线,喉间泛起酸涩:“沈诀......”刚开口便被打断。“到了。”
沈诀踢开寝殿的门,将她轻轻放在铺着貂裘的软榻上,自己却因脱力跌坐在一旁的矮凳上。
苏郁欢看着他捂住伤口的指缝间渗出的血,眼眶瞬间发烫。
沈诀却强撑着笑,苍白的唇勾起熟悉的弧度:“看,抱你回房这点力气,我还是有的。”
他伸手想要替她掖好被角,却被苏郁欢反手握住,两人交叠的手都在微微发颤,像两簇在寒风中摇曳的烛火。
沈诀大声唤道:“赵敏!赶紧吩咐伺候的人去给欢儿拿双厚棉靴来,另外,让奴才搬个暖炉来!”
沙哑的嗓音震得屋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,他强撑着身子要往屏风外走,却被苏郁欢慌忙拦住。
“你不要命了?!你自己还病着!”
沈诀却不管不顾地扯下榻边的锦被,不由分说将她整个人裹住,带着药味的呼吸急促地喷在她发顶:“先别管我!脚冻僵了要落下病根......”
话音未落,赵敏己领着两个丫鬟疾步而入,手中捧着绣着并蒂莲的新棉靴,另有小厮搬着铜制暖炉,炭火噼啪作响。
沈诀紧绷的脊背这才稍稍放松,却仍固执地将苏郁欢往暖炉前带,自己半跪在软垫上,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她垂下的裙摆,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冻得发红的脚。
苏郁欢惊得要抽回,却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一颤。
沈诀头也不抬,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:“别动。”
他解开自己的衣襟,将她的脚轻轻贴在胸口。
屋内一时寂静,唯有暖炉中炭火轻爆的声响,混着赵敏忍不住的抽气声,将这段时间的隔阂都烘得发烫。
苏郁欢僵在原地,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。沈诀温热的掌心覆在她脚背上,一下又一下轻柔,像是要将那些被寒夜侵蚀的凉意都揉碎。
她望着他低垂的眉眼,突然想起过去那些日子,他也是这般小心翼翼为她褪去鞋袜,说要做她一辈子的暖炉。
“起来。”她声音发颤,伸手去拽他的衣襟。
沈诀却将她的脚贴得更紧,喉结在她脚踝处轻轻滚动:“再暖半柱香。”
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孩童般的执拗,“你总说我心冷,这次换我把暖意都还你。”
赵敏悄悄退到屏风后,听着屋内传来的细碎响动,他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失了分寸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