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首到中午,苏郁欢才悠悠转醒。
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在床榻,暖融融的光晕里,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动,鼻尖忽然撞上一团温热。
下意识睁眼,正对上沈诀含笑的眼眸——他歪着头枕在臂弯,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,连眼角的细纹都浸着缱绻。
"醒了?"沙哑的嗓音裹着刚睡醒的慵懒,沈诀抬手替她拨开覆在脸上的发丝,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脸颊。
苏郁欢这才惊觉两人贴得极近,他的呼吸扫过她唇畔,自己的腿还不经意间压在他腰间。
她慌忙要退,却被沈诀长臂一揽重新圈进怀里。
男人胸口传来闷闷的笑声,震得她耳尖发烫:"再赖会儿,自从你不在府上了,这些天我没睡过一个好觉。"
说话间,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发顶,像是某种无声的讨好。
苏郁欢僵在他怀中,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。
沈诀温热的掌心隔着衣料贴在她后背,一下又一下轻柔,像是安抚受惊的幼兽。
窗外传来麻雀扑棱翅膀的声响,混着远处小贩的叫卖声,却都不及他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清晰。
"松开。"她别过脸,声音却软得像浸了蜜的糕点。
沈诀却将她搂得更紧,下巴重重蹭了蹭她发旋,带着鼻音闷声道:"不松。"
他的呼吸喷在她脖颈,惊起细密的战栗,"十年了,我等这一觉等了十年......"
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雕花床幔上,纠缠成模糊的轮廓。
沈诀怔怔望着她泛红的眼尾,一滴温热的泪突然砸在他手背,烫得他浑身一颤。
他慌忙低头去吻那些不断滚落的泪珠,唇齿间尽是咸涩:"别哭......我错了,以后换我把你捧在心尖上疼......"
他撑起身子,垂眸望着她的眼神里翻涌着滚烫的情愫,"欢儿,当年府里那些人是陛下的眼线,我推开你......"
话未说完,苏郁欢突然踮起脚,用指尖堵住了他的唇。
沈诀的瞳孔骤然收缩,眼底翻涌的千言万语都凝在苏郁欢颤抖的指尖。
她垂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,却掩不住脸颊上晕开的绯色:“别说了......”声音轻得像被风揉碎的花瓣。
他却固执地握住她的手腕,将那只手贴在自己滚烫的面颊上。
蹭过她掌心,酥麻的触感顺着血脉往上攀,烧得苏郁欢耳尖愈发通红。
“我要说。”沈诀的声音闷在她掌心里,带着破釜沉舟的孤勇,“当年你骂你说胡话.....可你不知道,我在回廊尽头吐了半盏血。”
苏郁欢浑身一颤,记忆里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与眼前人的眼眸重叠。
沈诀趁机扣住她的后颈,将她轻轻往自己怀里带了带,鼻尖几乎要擦过她的:“那些狠话是说给暗处的眼线听的,可每次看你哭,我的心就像被人剜了一块......”
雕花床幔被风掀起一角,阳光落在两人纠缠的指尖。
苏郁欢望着他眼下浓重的乌青,突然想起昨夜他强撑着抱自己时颤抖的手臂。
喉头泛起酸涩,她鬼使神差地抬手,抚过他苍白的唇:“现在说这些......”话未说完,沈诀突然反客为主,吻住了她欲言又止的唇。
这个吻带着十年的隐忍与思念,笨拙却炽热。
苏郁欢先是僵了一瞬,随即被他按在枕上的力道带得发软。
沈诀的呼吸变得粗重,却在她轻颤时骤然停住,额头抵着她的,声音沙哑得能掐出水:“我等了十年......这次换我,再也不放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