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诀骑着马首至宫门前,青骢马西蹄翻飞,踏起的尘土在暮色里翻涌。
他翻身下马时,玄色衣袍猎猎作响,腰间软剑未出鞘,却己让守门侍卫下意识后退半步。
穿过层层朱红宫门,长廊下的宫灯次第亮起,却照不暖他眼底翻涌的寒意。
御书房外,伺候的宫人瞥见沈诀大步而来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。“九千岁!”他强作镇定,“陛下正在......”
“滚!”话音未落,御书房的雕花门突然洞开。
“沈爱卿,这么大火气?”皇帝似笑非笑。
沈诀定了定心神,垂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杀意,躬身沉声道:“是臣逾矩了,臣甘愿领罚。”
皇帝倚在鎏金龙纹榻上,指尖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,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中回响。
他漫不经心地抬眼,扫过沈诀紧绷的脊背:"沈爱卿向来谨慎,今日却这般莽撞,莫不是为了......"话尾拖得极长,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沈诀泛白的指节上。
沈诀纹丝不动地跪着,膝下青砖沁着刺骨寒意,却不及心口传来的万分之一。
殿外惊雷炸响,闪电将窗棂上的龙纹剪影投在他身上,像无数道枷锁。皇帝手中翡翠扳指仍在相击,那声响如同毒蛇吐信,一下下碾过他紧绷的神经。
“朕听闻你家养了个小姑娘,听说你对她情深意重,可有此事?”
皇帝漫不经心地开口,似笑非笑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死死锁住沈诀的一举一动。
沈诀低垂着头,额间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,心中却警铃大作。
他深吸一口气,稳住颤抖的声线,沉声道:“陛下明鉴,臣与苏姑娘自小相识,情分自然是有的。但臣始终恪守本分,对陛下忠心不二,绝无半分逾矩之心。”
皇帝似是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,轻哼一声,缓缓走到沈诀身前,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翡翠扳指,在手中把玩着:“沈爱卿,朕对你一向是信任的。可听闻这姑娘姓苏,这又作何解释?”
沈诀心中一紧,却仍强自镇定,额头贴地,声音沉稳却暗藏着紧张:“陛下,苏姑娘虽姓苏,可与朝中局势毫无瓜葛。臣与她自小情谊深厚,多年来也从未因私情耽误陛下交付的差事。”他微微抬头,目光中满是恳切,“还望陛下明察。”
皇帝把玩着半截翡翠扳指,指甲轻轻着断口处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沈诀,眼神中透着莫测的意味:“沈爱卿,朕也知道你办事得力,可这苏姓......你该清楚,苏家和当年的逆党一案有些牵连。你如此袒护这姑娘,莫不是想与朕作对?”
周明德在一旁见缝插针,尖着嗓子道:“陛下圣明!沈诀此举,分明是不顾陛下的信任,心怀不轨!这苏姑娘说不定就是逆党余孽,想借着沈诀的势力东山再起!”
沈诀闻言,猛地抬起头,眼中怒火翻涌,死死盯着周明德:“周大人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!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,怎会是什么逆党余孽?你这般诬陷,到底是何居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