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诀踱步至窗前，指尖无意识地着窗棂上斑驳的裂痕，仿佛那是刻在自己命数里的纹路。

雨幕中，远处宫阙的轮廓在闪电照耀下忽明忽暗，恍若巨兽张开的獠牙。

他忽然轻笑出声，笑声里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自嘲：“陛下要的从来不是兵符，是我这条命。”

“但我偏不让他如愿。”沈诀猛地转身，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，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孤狼。

沈诀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来报信的暗卫，声音低沉如淬了冰：“我且问你，陛下服用的丹药，情况如何？”

暗卫单膝跪地，额头沁出冷汗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回督主，自从峨眉山那道长献上九转金丹，陛下每日寅时、午时、戌时准时服用。

起初精神矍铄，可近日愈发嗜睡，脾气也喜怒无常，昨夜还摔了半屋子的瓷器。”

沈诀着手中碎裂的茶盏残片，锋利的瓷边割破指尖，血珠缓缓渗出。

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宫宴上，皇帝眼底不正常的青黑与亢奋的神态——那时道长尚未入宫，丹药却己开始出现在御膳房的记录里。

“那丹药可查验出成分？”他猛地攥紧拳头，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砖上。

暗卫咽了咽口水：“回禀督主，药渣中检出朱砂、铅汞，还有几味药材实在辨不出......但御药房的老太监说，那丹药炼制时，炉中常冒出诡异的青紫色火焰，气味呛得人头晕目眩。”

话音未落，沈诀突然将茶盏碎片狠狠砸向墙壁，瓷片飞溅的声响惊得廊下的宫鸟扑棱棱乱飞。

“周明德那老匹夫！”沈诀咬牙切齿，袖中青筋暴起，“用丹毒控制陛下，再借陛下之口逼我交兵符......好一招借刀杀人！”

他猛地转身，玄色衣袍扫落案上的奏折，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，“墨烬，今夜你潜入御药房，将所有丹药掉包。”

沈诀猛地起身，将案上朱砂砚重重砸向地面，鲜红的汁液溅在青砖上如同一朵朵妖冶的花。

他眼神猩红，咬牙切齿道：“另外，告诉峨眉山那位道长，两日内，要陛下病重，我等不了了，定要周明德付出代价！”

话音未落，袖中软剑出鞘半寸，寒光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。

暗卫浑身一颤，从未见过向来沉稳的九千岁如此失态。

沈诀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心绪，继续说道：“让道长想办法，在丹药里动点手脚。陛下一病，周明德必然慌乱，露出马脚。到时候，我要让他为今日所作所为，血债血偿！”

“可是督主，若陛下真的病重......”暗卫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
“少废话！”沈诀厉声打断，“我自有分寸。

告诉道长，事成之后，我保他道观香火鼎盛；若是办砸了，我就让他那峨眉山，从此寸草不生！”

他转身望向窗外，雨幕中，宫墙的轮廓若隐若现，“还有，密切监视周明德的一举一动，他若敢对督府和沈园下手，立刻格杀勿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