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陛下，周明德党羽众多，臣需即刻调西厂暗卫封锁城门。"沈诀将染血的密信呈上前，"这些名单上的官员，还请陛下定夺。"

皇帝接过密信，指尖微微发颤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，猩红血沫溅在明黄龙纹信笺上，将"谋逆"二字晕染得愈发狰狞。

"全凭沈爱卿做主。"皇帝喘着粗气，挥了挥手，软轿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远去。

沈诀望着龙辇消失的方向，心中警铃大作——皇帝看似放权，实则将这烫手山芋抛给自己。

若贸然处置名单上的官员，定会触动满朝文武根基；若放任不管，这些人迟早成为新的隐患。

轿帘随着颠簸轻轻晃动，沈诀着袖中苏郁欢留下的断簪，金属棱角在掌心压出红痕。

两日里他将周明德党羽连根拔起，可越是雷厉风行，心底对她的牵挂便愈发汹涌。

锦衣卫脚步声混着更漏声，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绷紧的神经上。

刚进督府，廊下的灯笼突然亮起。

苏郁欢裹着月白披风立在紫藤架下，发间还沾着细碎的雪花。

她眼眶泛红，声音却带着笑意：“沈大人舍得回来了？”

话音未落，沈诀己大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，嗅到她发间熟悉的皂角香，喉间瞬间发紧。

“欢......”他的声音闷在她肩头，双臂却不自觉收紧，仿佛要将两日来的惊涛骇浪都揉进这拥抱里。

苏郁欢抬手抚过他肩颈的绷带，触到一片，这才发现他后背的伤口又渗了血。

“疼不疼？”她的指尖微微发颤，转身要去唤人备药，却被沈诀反手扣住手腕。

男人将她抵在廊柱上，月光透过枯藤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暗影，他眼底翻涌的情愫几乎要将她溺毙。

“比起见不到你，这点伤算什么。”

沈诀低头吻去她眼角未落下的泪，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，“周明德死了，但暗处还有豺狼。我要......”

话未说完，苏郁欢突然踮脚吻住他，温热的气息混着紫藤残香，将满室风雪都酿成了蜜糖。

“我信你。”她贴着他的唇轻声呢喃，“但现在，先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
廊下灯笼突然被风吹得剧烈摇晃，沈诀望着她认真为自己解衣的模样，终于卸下满身防备。

窗外雪落无声，而这方寸之地，便是他用命也要守护的归处。

苏郁欢的指尖带着温度，小心翼翼地解开沈诀染血的绷带。

伤口狰狞可怖，周边皮肤红肿发烫，显然是这两日奔波未得好好处理。

她抿着唇不说话，转身去端来温水，用帕子轻轻擦拭伤口周边的血痂，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。

沈诀垂眸看着她专注的侧脸，烛火映得她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蝶翼般的阴影。

苏郁欢咬着下唇，将浸了金疮药的纱布覆在伤口上，指尖却在触及他后腰凸起的旧疤时猛地顿住——那是三年前为护驾留下的箭伤，此刻与新伤交错，狰狞如盘踞的赤蛇。

她喉头发紧，声音裹着鼻音：“疼就别硬撑。”

沈诀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，偏头轻吻她泛红的眼角：“你眼泪掉在伤口上，才更疼。”

话音未落，苏郁欢突然用力扯紧绷带，疼得他闷哼出声。

她却不依不饶，用沾着药粉的木签戳了戳红肿的皮肉：“知道疼了？周明德死了，你还把自己往刀尖上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