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顺着窗棂的雕花缝隙渗入,将案头未干的墨迹染成黛青色。
沈诀望着苏郁欢腕间因练字而泛红的印记,正欲取药膏替她揉按,忽闻门外传来衣料摩擦青砖的声响。
赵敏跪在廊下,声音透过雕花门扉清晰传来:“主子,可要将晚膳端进来用?”
苏郁欢手中的狼毫悬在半空,墨汁滴落在“安”字最后一捺上,晕开深色的涟漪。
沈诀将她发间歪斜的玉簪扶正,指腹擦过她冰凉的耳垂时压低声音:“让厨房添碗羊汤,再炖盅百合雪梨。”
赵敏应了声“是”,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紫檀木桌上,八色菜肴蒸腾着袅袅热气,碧玉般的翡翠羹、琥珀色的糖醋鱼,在鎏金盏碟间泛着光泽。
苏郁欢握着象牙筷,只浅浅舀了小半碗山药粥,瓷勺碰撞碗沿发出细碎声响。
沈诀夹起一箸水晶虾仁递到她碗里,却见她摇头婉拒,指尖无意识着碗沿缠枝莲纹:“午膳积食,实在吃不下了。”
烛光摇曳中,沈诀望着她搁下碗筷的手,腕间还留着练字时的淡红压痕。
他将自己碗里炖得酥烂的百合雪梨推过去,青瓷碗底凝着的琥珀色汤汁晃出细碎涟漪:“多少再尝两口?这甜汤最是消食。”
沈诀望着苏郁欢推回来的瓷碗,突然执起汤匙舀了一勺甜汤,故意板起脸:“只喝三口可不够,我亲自喂的,必须再多尝两口。”
说着便将盛着雪梨的汤匙递到她唇边,琥珀色的汤汁在烛光下晃出细碎的光。
苏郁欢被他逗得眉眼弯弯,轻咬下唇道:“沈大人这是要逼宫吗?”
话音未落,却被温热的甜汤抵住唇瓣。梨肉混着百合的清香在舌尖散开,她含着汤匙抬头,正巧撞进他眼底流转的笑意,耳尖瞬间染上绯色。
“还说吃不下?”沈诀见她脸颊鼓成软乎乎的团子,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,“分明是想让我多喂几次。”
说罢又舀起一勺,故意晃了晃,“这勺有两颗枸杞,吃完便准你下桌。”
屋内暖意融融,瓷勺相碰的叮咚声混着两人的轻笑。
苏郁欢张嘴咬住汤匙时,不小心蹭到他的指尖,温热的触感让沈诀呼吸微滞。
窗外风雪依旧,却吹不散满室的温柔,倒像是这寒夜里最暖的炉火,将时光都烘得柔软绵长。
苏郁欢脸颊发烫,佯装嗔怒地拍开他的手:"堂堂九千岁,竟学起孩童耍赖。"
话音未落,沈诀己将空汤匙搁回碗中,却顺势握住她的手腕,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。
她痒得缩手,却撞翻了案上的青瓷碟,蜜渍樱桃骨碌碌滚出来,在檀木桌面上画出一道红痕。
"这下可好,"沈诀俯身去捡滚落的果子,发间玉冠流苏扫过她手背,"倒成我打翻的了。"
他捏起颗樱桃,作势要喂进自己嘴里,却在触及唇瓣前突然转向,塞进苏郁欢微张的口中。
酸甜汁水爆开的瞬间,她伸手要推他,却被他反手握住十指,扣在桌案上。
"别乱动,"沈诀垂眸望着她泛红的眼角,声音低得像裹着蜜糖,"再闹,樱桃汁要弄脏新衣裳了。
"话音未落,门外突然传来赵敏刻意拔高的嗓音:"主子!厨房新烤了桂花糖糕,可要端来尝尝?"
苏郁欢猛地惊醒,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。
她挣扎着要抽回手,却被沈诀按得更紧。只见他扬声应道:"不必了,本王......"尾音拖得绵长,低头在她耳畔轻笑,"正在品尝比糖糕更甜的东西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