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这是要夺本王猎物?"
沈诀声音冷得能刮下冰碴,靴底碾过醉汉抽搐的手指,传来令人牙酸的脆响。
赵敏额头瞬间沁出冷汗,望着他染血的指节——那双昨夜还温柔替苏若璃描眉的手,此刻正将人骨捏得粉碎。
"属下不敢!"赵敏单膝跪地,摘下绣着螭纹的腰带束在醉汉脖颈,"此人冲撞主母,本就该千刀万剐。
只是惊动了旁人,恐生事端......"他话音未落,沈诀突然抬脚将醉汉踹飞,那人撞得屏风轰然倒塌,瓷瓶碎裂声惊飞檐下寒鸦。
"带下去,剐了。”
沈诀慢条斯理解下染血的外袍,任由赵敏接过死士递来的丝帕擦拭指尖。
青竹纹暖帘被寒风掀起半角,苏郁欢蜷在沈诀铺着狐裘的膝头,指尖无意识绕着他腰间青玉螭纹佩。
车轱辘碾过碎冰发出清脆声响,她仰头望着沈诀棱角分明的下颌,忽然轻笑:“今日那醉汉,怕是要在牢里唱上半月的曲儿。”
沈诀垂眸,眼底泛起温柔涟漪,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垂:“敢碰你,唱曲儿都是便宜他。”
话音未落,马车突然急刹,车辕发出吱呀的呻吟。
沈诀长臂如铁将她圈在怀中,掀开帘子的瞬间,凛冽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。
苏郁欢望着朱漆府门前黑压压的人影,指尖猛地攥紧沈诀的衣料——二十余官员身披紫袍绯服,乌纱帽上的积雪簌簌而落,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。
“九千岁!”为首的吏部尚书膝行半步,玉带扣在雪地里撞出闷响,“司礼监积牍如山,求您回朝主持大局!”
他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惊起檐下栖息的寒鸦。
身后官员纷纷伏身叩首,笏板与地面碰撞声此起彼伏,惊得远处巡街的衙役驻足张望。
沈诀周身气息骤然变冷,玄色大氅下的银丝软甲泛着冷光。
苏郁欢感到他揽着自己的手臂肌肉紧绷如弓弦,低头却见他掌心翻转,将她冻得发红的指尖轻轻贴在自己心口焐热。
“闭眼。”他的声音低沉如冰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“这些腌臜事莫污了你的眼。”
风雪愈发肆虐,吹得官员们的官袍猎猎作响。
礼部侍郎颤巍巍抬起头,露出眼角霜花:“九千岁若再隐退,朝纲恐有倾覆之危啊!”
沈诀突然冷笑,袖中滑出的鎏金令牌在雪光中闪过寒芒。
令牌坠地的瞬间,府门轰然洞开,赵敏领着黑衣卫如潮水般涌出,绣着蟒纹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鎏金令牌深深嵌入青石板,溅起的冰碴子擦过礼部侍郎颤抖的脸颊。
沈诀抱着苏郁欢缓步下车,玄靴碾碎积雪发出细碎声响,每一步都像踏在官员们紧绷的神经上。
他垂眸扫过满地伏跪的身影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:"朝纲倾覆?倒不如说是某些人屁股坐不住了。"
吏部尚书猛地抬头,帽檐积雪簌簌掉落:"国公明鉴!近日朝政堆积如山......"话未说完,沈诀突然甩出一道寒光,铁胎弩箭擦着他耳畔钉入身后石狮,箭尾雕着的睚眦纹在风雪中泛着血光。
"本王的耳朵,不是用来听废话的。"
沈诀将苏郁欢往怀中带了带,大氅下摆扫过官员们青白的脸,"三日前是谁在御书房力谏'阉党当诛'?五日前又是谁联名弹劾'司礼监干政'?"
他话音未落,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,几名官员踉跄着往后缩,官靴在雪地上拖出凌乱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