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雨薇的指尖触到更衣柜锁芯时，铁锈己经渗进指甲缝的裂口。泳池消毒水混着经血的气味从柜门缝隙溢出，她数到第七个锁孔才找到那枚青铜校徽形状的钥匙——昨夜林深在焚烧炉灰烬里扒出的金属片，边缘还带着他掌心的烫伤水泡。

柜门弹开的瞬间，潮湿的体操服从黑暗中涌出缠住她脚踝。陈雨薇摸到衣料内侧凝固的血块，暗红硬痂勾勒出浪琴表带的菱形纹路。最底层的泳衣包装袋里塞着团染黄的纸巾，展开是张1998年临海中学游泳社合影，十七岁的王主任戴着镀银哨子，手指正搭在某个少女的腰际——那人被刮去的面容处残留着半枚暗红唇印。

林深在女更衣室外的通风管道接应，掌心攥着的应急灯照见陈雨薇锁骨下新结的痂。那些暗紫伤痕蜿蜒如泳池瓷砖的裂纹，昨夜张昊用钥匙串抵着她咽喉说要"疏通管道"时，她咬破嘴唇的血滴在防滑垫上，此刻正被保洁阿姨的拖把碾成扇形血渍。

"找到他放录像带的地方了。"陈雨薇将体操服塞进书包，暗袋里的微型摄像机硌着肋骨。他们贴着淋浴间渗水的瓷砖移动时，林深注意到她左耳垂缺失的银钉孔正在发炎——三天前张昊的尾戒勾走了那只银杏叶耳钉，此刻正躺在他储物柜的角落积灰。

泳池底部的排水口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。林深用手机照明，看见生锈的滤网卡着半截表链，浪琴标志在藻类覆盖下泛着幽光。当他用钥匙串勾取时，陈雨薇突然捂住嘴——滤网缝隙缠着几根长发，发根处粘着头皮组织，与她上周被硬扯下的发束如出一辙。

更衣柜区的顶灯开始频闪。张昊的冷笑从淋浴间深处传来时，陈雨薇正把染血的体操服套在假人模特身上。林深摸到消防栓后的配电箱，1998年的检修标签上印着母亲的字迹，螺丝孔里嵌着枚断裂的指甲——与陈雨薇左手无名指的缺损完全吻合。

当手电筒光束劈开黑暗，陈雨薇突然将假人推进泳池。漂浮的体操服在水面展开成十字形，张昊的浪琴表在池底泛着冷光。林深趁机撬开王主任的专用更衣柜，防潮箱里整齐码放着二十三个U盘，每个标签都写着日期和"LYR"缩写，最新那枚贴着陈雨薇的学生证复印件。

逃生通道的铁门被撞开时，陈雨薇拉着林深滚进消毒剂储藏室。她的膝盖擦过地面残留的氯化物结晶，伤口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像散落的校徽。货架深处的鼠窝里垫着撕碎的作文纸，那些"救救我"的笔迹正在被新生幼鼠啃噬。

凌晨三点的监控室，林深用母亲留下的教师卡刷开系统。陈雨薇颤抖的手指按下回放键，画面里张昊正在往她的储物柜塞死老鼠——镜头突然剧烈晃动，二十年前的监控日志在此刻覆盖了时间戳，年轻的王主任用同样的姿势往某个柜子塞进染血的泳衣。

当他们带着证据副本翻越围墙时，泳池方向传来重物落水声。清晨保洁员打捞起的除了张昊的浪琴表，还有件1998年的旧校服——左胸口袋里的拍立得照片上，十七岁的林月茹正在泳池边系紧染血的鞋带，背后更衣室的玻璃映出王主任调试摄像机反光板的侧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