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晴手腕渗出的血珠在担架上拖曳出断续的轨迹,陈雨薇的鞋底碾过潮湿的校徽别针,母亲刻下的数字正在掌心发烫。林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手机导航显示坐标指向废弃教学楼天台——那里封存着二十年前的锈蚀铁门,锁眼里的积灰还混着林月茹的血痂。
凌晨三点的天台狂风呼啸,陈雨薇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围栏上干涸的警戒线痕迹。在当年母亲坠楼的位置,成片的樱花贴纸覆盖着围栏裂缝,每张贴纸背面都印着"MX-47"的批次编号。当她用别针撬开松动的水泥砖,裹在塑料袋里的实验日志本赫然显现,封皮上母亲的字迹己褪成淡褐色:"如果他们找到这个,说明实验还在继续..."
日志内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:年轻的张昊与苏明远并肩站在实验室前,背景里成排的培养舱隐约可见少女轮廓。照片背面用经血写着十七个名字,最新添上的"苏晴"二字墨迹未干,血迹与她在急救室吐出的药剂颜色完全一致。
"小心!"林深的吼声与金属撞击声同时炸响。陈雨薇抱着日志本滚向水箱后方,张昊手中的钢管擦着她耳畔砸在围栏上,火星照亮他狰狞的面孔:"你们母女真是一脉相承的顽固..."
追逐战在危楼中展开,陈雨薇的校服被钢筋划破,血珠滴落在逃生通道的台阶上。当她踹开通往地下室的铁门,霉味中混着樱花香精的甜腻扑面而来——成排的玻璃棺椁里漂浮着熟睡的少女,每具尸体右手腕都烙着樱花疤痕,苏晴正躺在最末端的空棺里,眼皮下的眼球正在快速转动。
"这是记忆清洗的最后阶段。"张昊的皮鞋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,"等晨曦照进来,她们会忘记今晚的一切..."他突然掀开白大褂,腰间绑着的炸药计时器红光刺目,"就像二十年前,你母亲带着秘密永远沉默..."
陈雨薇在货架间闪躲,摸到个冰冷的金属盒。打开瞬间呼吸停滞——里面整齐码着西十七支淡粉色药剂,标签上的日期从母亲坠楼那天延续至今。当她举起手机拍摄,张昊的钢管己呼啸而至,玻璃棺椁炸裂的巨响中,防腐液裹着少女们的长发在地面汇成血河。
苏晴突然从棺中坐起,手腕的樱花疤痕迸裂成电子线路图。她机械地走向总控台,在张昊惊恐的眼神中按下自毁程序:"爸爸说...真正的作品...要自己选择绽放..."
爆炸冲击波掀翻陈雨薇的瞬间,她看见母亲日志本飞向空中,泛黄的纸页在火光中舒展如蝶。二十年前被撕毁的关键一页正在烈焰中显形——林月茹用口红写的绝笔在高温下浮现:"实验对象不是学生...是那些纵容罪恶的大人..."
消防车的鸣笛穿透云霄时,陈雨薇在废墟中攥住半张烧焦的照片。画面里苏明远正在给张昊佩戴勋章,背景条幅上的"教育创新奖"正在火苗中蜷曲成"罪"字。她爬向昏迷的苏晴,少女手腕的樱花疤痕己焦黑碳化,裂开的皮肤下露出微型芯片的金属反光——那里面存储着全市三十七所学校参与者的名单。
晨光刺破硝烟那刻,陈雨薇在救护车上翻开残存的日志。母亲最后一行字被火舌舔去大半,只余半句在灰烬边缘颤动:"...当樱花选择在黎明前凋谢..."她望向车窗外掠过的樱花林,那些新栽的树苗正在春风中舒展枝条,根系深处埋葬的罪恶证据,终将在某个雨季破土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