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雨薇在消毒水的气味中惊醒,左手腕的留置针随着心跳微微震颤。病房电视正播放着实验楼爆炸的新闻,但画面里只有烧焦的樱花树残骸,不见半具玻璃棺椁的踪迹。她摸向颈间,装着芯片的项链不翼而飞,皮肤上却多出三道新鲜的抓痕——形状与苏晴最后的眼神如出一辙。
林深抱着保温壶推门而入,胡茬上沾着水泥灰:"废墟里找到西十七个空药瓶,标签都被腐蚀了。但..."他亮出手机照片,实验楼地基裂缝中伸出半截白骨,中指套着张昊那枚樱花纹章戒指。
深夜的医院走廊,陈雨薇赤脚摸进档案室。苏晴的病历本上,"MX-47后遗症"的诊断栏被撕去,残留的纸纤维在紫外线灯下显影出经纬度坐标——指向母亲坠楼的天台。当她撬开通往天台的门锁,夜风卷来焚烧纸张的灰烬,其中一片残页上,"实验对象筛选标准"的字样下赫然列着苏明远二十年前的体检报告。
樱花林深处传来挖掘机的轰鸣。陈雨薇趴在围墙缺口处,看着工人们将裹尸袋抛进树坑。当最后一个深坑被填平,苏明远的身影在晨曦中浮现,他的皮鞋碾过新土时,西装口袋露出半截粉色药剂瓶——与宋晚日记里描述的完全一致。
"他们在移植樱花树。"林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递过热成像仪。屏幕里地底盘根错节的不是树根,而是纠缠的电缆网络,每个节点都连接着金属胶囊。陈雨薇突然想起母亲日志里烧焦的那页,摸出皱缩的纸片对着朝阳——碳化边缘的凹凸痕迹,正与树坑排列形状完全吻合。
苏晴失踪的第七天,陈雨薇在废弃泳池底发现暗门。福尔马林池里漂浮的不是尸体,而是成箱的荣誉证书:年度优秀教师、教育创新先锋...每张烫金证书的夹层都嵌着少女的体检报告,樱花疤痕的坐标组成获奖者的升迁路线图。当她抽出苏明远的"廉洁模范"奖状,背面用胎毛笔写着:"真正的实验,是让罪恶在阳光下生长。"
暴雨突至时,陈雨薇跪在樱花林新土上疯狂挖掘。指甲劈裂渗出的血染红了泥浆,首到铁锹撞上金属箱——里面码着西十七支冷冻试管,每支都贴着熟悉的名字。宋晚的试管格外不同,标签背面用睫毛膏写着:"陈老师,当您找到这里时,我该真正凋零了。"
特警包围校园的清晨,陈雨薇抱着金属箱走向升旗台。苏明远的枪口从主席台幕布后伸出,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:"你以为这些就是全部?"他踢开脚下的暗格,成捆的保送协议正在自毁装置红光中蜷曲,"这座城市每所学校下面,都埋着樱花..."
枪响的同时,林深扑倒了陈雨薇。金属箱摔裂在地,冷冻试管里的粉色液体渗入土壤。整个樱花林突然剧烈震颤,新栽的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,根系翻涌着推出成堆的注射器和实验日志——就像二十年前林月茹预言的那样,腐烂的罪恶终会在阳光下暴晒成灰。
当苏明远被按上警车时,陈雨薇在枯萎的樱花树下捡到枚生锈的别针。母亲当年刻下的数字在铁锈下完整显现——不仅是坐标,更是西十七个实验对象的编号。她望向校门口,苏晴正站在晨光里,右手腕的樱花疤痕被纱布层层包裹,左手却紧紧攥着个破旧的平安符,那是新闻里张昊尸体手中缺失的证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