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0章 用嘴

话音未落,他漫不经心地朝铜锅扬了扬手,薄如蝉翼的羊肉片旋即坠入翻涌的红油。

沸腾的汤底瞬间吞没肉片,腾起的白雾裹着辛辣香气扑面而来。

他慢条斯理擦拭着指尖,尾音拖得漫不经心:"想吃现成的?世上哪有这般便宜事,把这肉片吃了,我便饶了你。"

刀疤脸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到桌前,颤抖的手刚要触到乌木筷,头顶突然炸响一声暴喝。

赵顺安猛地踹翻矮凳,铜锅震得汤汁西溅:"谁准你用筷子了?当这是给叫花子施舍剩饭?"

飞溅的红油在青砖上烫出焦痕,他朝立在身旁的胡守礼扬了扬下巴:"教教他,畜生该怎么进食。"

胡守礼狞笑一声,抽出腰间牛皮鞭甩得破空作响,靴底重重碾过疤脸的手背:"大人的话听不明白?用嘴叼!要是敢让金贵的肉沾到锅底,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涮了!"

滚烫的白雾扑面而来,疤脸的睫毛瞬间被烫得蜷曲,泪水混着汗滴砸进沸腾的牛油汤里。

他脖颈被胡守礼掐得青筋暴起,却不得不拼命伸长脖子,喉结在翻涌的红浪上方不住抖动。

羊肉片裹着辣椒花椒沉在锅底,随着热浪时隐时现,油星子溅在脸上就是一道灼痕。

"磨蹭什么?"赵顺安将茶盏重重磕在檀木桌上,"再不快点,汤都凉了。"

话音未落,胡守礼猛地将他的脸压向锅面,刀疤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,却在触及滚烫汤汁的刹那生生憋住——

他看见赵顺安拈起银勺,正慢条斯理地将浮油舀起,在烛火下晃出妖异的红光。

刀疤脸咬着牙将下颌浸入汤中,滚烫的牛油顺着脖颈浇下,烫得他眼前发黑。

牙齿刚咬住滑腻的肉片,喉间突然泛起一阵腥甜,原来是咬得太狠,舌尖己被自己咬破。

但他不敢松口,含着带血的肉艰难抬头,却见赵顺安托着腮,眼底尽是嫌恶:"真脏,吐了吧——把锅底舔干净,我再赏你一片新的。"

胡守礼猛地扯住他的头发往后拽,疤脸踉跄着撞翻铜锅,滚烫的红油倾泻而下。

赵顺安望着满地狼藉冷笑道:"瞧瞧,连吃口肉都办不好,留着你还有什么用?"

赵顺安猛然起身,锦缎蟒袍扫落案上的青瓷蘸料碗。

碎裂的瓷片扎进红油里,混着未及入口的毛肚在汤底沉浮。

他踢开在地的刀疤脸,绣着金线蟒纹的皂靴碾过飞溅的血渍,冷笑如淬了毒的刀刃:"一群废物!好好的一锅麻辣鲜香,全让你们搅成了馊水!"

话音未落,他己甩袖往门外走去,廊下灯笼在风里摇晃,将他的影子拖得扭曲而狰狞,"把这里收拾干净,夫人睡醒前,本督要闻不到半点血腥气!"

胡守礼望着赵顺安消失在月洞门后的背影,额角渗出冷汗。

他猩红的眼珠扫过噤若寒蝉的奴才,突然揪住离得最近的奴才衣领,声音发颤却透着狠绝:“夫人的雅兴都被这群畜生坏了。

夫人不开心,督主便要动怒,主子们不高兴,便都是我们做奴才的错!”

胡守礼用绣春刀挑起刀疤脸尚在渗血的头颅,脖颈肌肉因用力绷出狰狞青筋:“都给我听好了!接下来的日子,谁敢少提半分精气神伺候夫人——”

刀刃突然切入皮肉,在颅骨上刮出刺耳声响,“就把他的骨头磨成粉,掺进灶膛里烧火!

夫人打个喷嚏,你们就得当山崩地裂来伺候!

但凡让夫人皱一下眉头,我要你们全家老小的眼珠子,串成灯笼挂在朱雀大街!”

绣春刀狠狠钉入青砖,震落的墙灰簌簌落在颤抖的锦衣卫身上。

他一脚踢在刀疤脸尚在抽搐的躯体上,转头朝锦衣卫们怒喝:"还愣着干什么?扒了他们的皮当抹布,把地砖缝里的血都给我刮干净!"

话音未落,几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便拔刀出鞘,寒光映着满地狼藉,将厅堂染成修罗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