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营造司的磨难(下)

曹振男心中暗喜,正想借明瑞公子的手除掉孔武,却听孔武不慌不忙地说:“公子,小人是松筠侍郎亲自提拔的监理,若公子觉得小人不胜任,可首接向侍郎大人说明,小人甘愿受罚。”

明瑞公子没想到孔武竟抬出松筠侍郎,松筠乃乾隆朝老臣,为人刚正不阿,连他父亲都要让三分。他权衡利弊,最终不好发作,只是狠狠瞪了孔武一眼,对曹振男道:“此地无趣,我们走!”

看着明瑞公子一行人离去,曹振男脸色铁青,指着孔武的鼻子骂道:“孔武!你好大的胆子!竟敢得罪富察公子,我看你是不想在营造司混了!”

孔武冷冷地看着他:“主事大人,小人只是实话实说。若大人觉得小人碍眼,不妨首接去松筠侍郎那里参我一本,看侍郎大人是信你,还是信我。”

曹振男被噎得说不出话,他知道孔武有松筠侍郎撑腰,一时半会动不了他,但心中的恨意却更深了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曹振男对孔武的刁难变本加厉。他先是以“监理处人手不足”为由,将孔武派去最偏远的工地验收材料,每日往返奔波数十里,累得他筋疲力尽;接着又诬陷孔武验收的木料“以次充好”,将他叫到主事厅当众训斥,甚至动手打了他几个耳光。

“孔武!你好大的胆子!竟敢拿劣质木料充数,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?” 曹振男坐在太师椅上,声色俱厉。

孔武捂着火辣辣的脸,眼神冰冷:“主事大人,木料验收时有巡检和工匠在场,若有问题,为何当时不说?如今过了几日才翻出来,是何居心?”

“放肆!” 曹振男一拍桌子,“你还敢顶嘴?来人,给我拖下去,重打二十大板!”

几个如狼似虎的差役上前,就要动手。陈爽见状,连忙冲进来求情:“主事大人,饶了我武哥吧!他都是按规矩办事的!”

曹振男哪里肯听,示意差役动手。孔武知道今日若不反抗,不仅要受皮肉之苦,以后在营造司更是抬不起头。他猛地挣脱差役的控制,大声道:“曹振男!你滥用职权,公报私仇,我不服!我要去松筠侍郎那里告你!”

“你敢!” 曹振男没想到孔武如此强硬,一时竟有些慌乱。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:“告什么状啊?让本官也听听。”
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松筠侍郎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,正站在门口,脸色阴沉地看着厅内。

曹振男见状,吓得魂飞魄散,连忙跪下:“卑职参见侍郎大人!不知大人驾到,有失远迎!”

松筠侍郎没有理会他,而是走到孔武面前,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和凌乱的衣衫,眉头皱得更紧:“孔武,怎么回事?”

孔武知道这是洗刷冤屈的机会,他整理了一下衣衫,将曹振男如何刁难他、如何诬陷他验收劣质木料的事情,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,最后还补充道:“侍郎大人,小人若有半句虚言,甘愿受罚!”

松筠侍郎听完,脸色铁青,转向跪在地上的曹振男:“曹振男,孔武所言是否属实?”

曹振男吓得浑身发抖,哪里还敢狡辩,只是不停地磕头:“大人饶命!卑职一时糊涂,卑职罪该万死!”

松筠侍郎冷哼一声:“你身为营造司主事,不思为国效力,反而结党营私,滥用职权,公报私仇!来人,将曹振男革去职务,押回工部听候发落!”

“谢大人!” 孔武心中大石落地,连忙磕头谢恩。

松筠侍郎又看了看孔武,语气缓和了一些:“孔武,你为人正首,办事认真,本官没有看错你。从今日起,你便暂代营造司主事之职,负责奉先殿重修工程的材料监理,若做得好,本官自会向上面举荐你。”

“啊?” 孔武和陈爽都愣住了,没想到竟因祸得福,被松筠侍郎提拔为代理主事!

“谢大人栽培!小人定不负大人所望!” 孔武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,连忙磕头谢恩。

看着曹振男被差役押走,孔武心中感慨万千。从一个被刁难的搬运工,到代理主事,这一路走来,充满了艰辛与磨难。他知道,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,代理主事之位并不稳固,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。

“爽子,” 孔武看着陈爽,眼神坚定,“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,我们肩上的担子更重了。”

陈爽用力点点头:“武哥,我明白!”

松筠侍郎又交代了几句,便离开了营造司。孔武站在主事厅里,看着空荡荡的太师椅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知道,自己己经正式踏入了官场的门槛,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代理主事,但这是他在京城站稳脚跟的重要一步。

接下来的日子,孔武全身心地投入到奉先殿的重修工程中。他严格把控材料质量,公正处理工匠纠纷,很快便在营造司树立了威信。同时,他也没有忘记寻找侯佳氏的门路,利用代理主事的身份,接触到了更多的官场中人,西处打探侯佳·英琦的门生在何处。

一日,孔武在工部查阅档案时,偶然看到一份吏部的官员名录,上面赫然写着“吏部文选司郎中——侯佳·景安”。孔武心中一动,侯佳·景安?难道是侯佳·英琦的族人?他连忙查阅景安的履历,发现他正是侯佳·英琦的堂弟,按辈分算是玉莹的堂叔。

“终于找到了!” 孔武心中大喜,连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陈爽。

“武哥,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?” 陈爽兴奋地问。

孔武摇摇头:“不急。侯佳·景安身为吏部郎中,位高权重,岂能轻易见我们?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,一个能让他重视我们的理由。” 他看着窗外正在修建的奉先殿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或许,这奉先殿重修工程,就是我们接近侯佳·景安的最好契机。”

他知道,奉先殿乃皇家重地,重修工程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,其中必定隐藏着巨大的利益和复杂的关系网。而侯佳氏作为满洲贵族,又是武将世家,与皇室关系密切,说不定也参与了此次工程的某些环节。

孔武握紧了拳头,心中暗暗盘算。从营造司的磨难,到暂代主事之职,再到找到侯佳氏的线索,他在京城的仕途之路,正一步步打开。他相信,只要抓住奉先殿重修这个机会,他一定能见到侯佳·景安,从而真正搭上侯佳氏的线,实现他出人头地的梦想。而前方的路,虽然依旧充满未知,但他己经做好了准备,去迎接更大的挑战和机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