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理完太医院的事，孔武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宗人府，与府尹一起提审李进忠。起初李进忠还想顽抗，但在“牵机引”的证物和孔武恩威并施的审讯下，最终如实招供——正是如妃指使孙之鼎在安神汤药中动手脚，意图先让玉莹身败名裂，再伺机除去。

案情真相大白，嘉庆皇帝震怒之下，下旨将如妃降为嫔，禁足翊坤宫；孙之鼎斩立决，抄没家产；李进忠等从犯杖毙示众。而玉莹因“遭人陷害、品行端正”，不仅洗清了冤屈，还被嘉庆皇帝加封为“玉嫔”，位份晋升，在后宫的地位更加稳固。

风波过后，玉莹在侯佳府的安排下，于宫外的一处别院秘密召见了孔武。数月未见，玉嫔清减了不少，但眼神却依旧明亮锐利。

“孔大人，”玉莹屏退左右，亲自为孔武斟茶，“此次若非你出手相助，恐怕我早己是冢中枯骨了。”

“嫔主子言重了，”孔武连忙起身行礼，“这是卑职分内之事。”

玉莹微微一笑，从妆奁中取出一枚翡翠扳指：“此乃家父当年在战场缴获的战利品，今日赠予孔大人，聊表谢意。孔大人有勇有谋，日后必能在朝中大有作为，本宫拭目以待。”

孔武接过扳指，触手温润，便知价值不菲。他躬身道：“谢嫔主子赏赐。卑职定当尽心竭力，为皇上、为嫔主子效犬马之劳。”

离开别院，孔武着手中的翡翠扳指，心中感慨万千。从山神庙的救命之恩，到如今成为后宫嫔妃的倚重之人，他与侯佳氏的联系越发紧密。但他也清楚，卷入后宫争斗如同与虎谋皮，今日能助玉莹上位，他日若她失势，自己也可能被牵连。

“武哥，”陈爽见他面色凝重，忍不住问道，“玉嫔娘娘这次算是站稳脚跟了吧？”

“后宫的事，哪有那么简单，”孔武摇摇头，“皇后还在，其他嫔妃也虎视眈眈，玉嫔的路还长着呢。不过对我们来说，这是好事，她地位越稳固，我们在前朝就越有底气。”

回到虞衡司，孔武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份加急文书——和绅掌管的内务府发来的公函，要求虞衡司立刻调拨十万两白银，用于修缮圆明园的“九州清晏”殿。

“和绅这是在给我们下绊子啊，”陈爽看完文书，气得首拍桌子，“虞衡司哪有这么多闲钱？分明是看我们扳倒了吴守义，想借机刁难！”

孔武却神色平静，他知道和绅绝不会善罢甘休，这次拨款要求就是试探，也是挑战。“爽子，去把王廉司务长叫来，再把虞衡司近半年的账目都拿来。”

王廉很快带着账册来到主事厅，神色忧虑：“大人，内务府的拨款要求……”

“我知道，”孔武打断他，“你帮我查一下，这半年来，和绅以‘皇家采办’为名，从虞衡司调走了多少物资？又有多少款项是‘先斩后奏’，至今未补回的？”

王廉翻开账册，仔细核对了片刻，惊声道：“大人，不查不知道，一查吓一跳！光是圆明园修缮一项，和绅就先后调用了二十万两白银，却只字未提归还！还有琉璃厂的特供琉璃瓦，近三月被内务府‘借’走了五百块，也未登记在册！”

孔武眼中寒光一闪：“好个和绅，果然是雁过拔毛。既然他想玩，那我们就陪他玩玩。”他提笔写下回函，“你派人将此函送回内务府，就说虞衡司库银短缺，需和中堂亲自前来核对账目，方能拨款。”

“这……”王廉有些犹豫，“和绅位高权重，岂会亲自来虞衡司？”

“他会来的，”孔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因为他做贼心虚。”

正如孔武所料，和绅接到回函后暴跳如雷，却又不敢真的让孔武公开账目——他从虞衡司捞取的好处，一旦公示，足以让他身败名裂。最终，和绅只能捏着鼻子，将挪用的十万两白银“补”了回来，还假惺惺地称赞孔武“理财有方”。

经此一役，孔武在虞衡司的地位更加稳固，连和绅也暂时收敛了气焰。但孔武没有丝毫懈怠，他知道，和绅的退让只是暂时的，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。

一日，他收到侯佳·景安的密信，信中只有八个字：“秋闱将至，留意顺天。”孔武心中一动，秋闱是科举大考，顺天府作为京城贡院所在地，历来是舞弊高发之地。景安突然提及此事，莫非和绅又想在科举中动手脚？

“爽子，”孔武将密信烧掉，沉声道，“准备一下，我们去顺天府贡院看看。”

来到贡院附近，孔武发现这里早己是暗流涌动。各大客栈爆满，不少举子行色匆匆，更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在暗中交易。他不动声色地混入人群，很快就听到了一些风声——有人在兜售“闱墨”，也就是预先写好的范文，甚至有人声称能买到秋闱的考题。

孔武心中一凛，科举是国家选拔人才的根本，若真被和绅等人操纵，后果不堪设想。他立刻想起了林敬之，这位新晋的太医院左院判人脉广泛，或许能查到线索。

“林兄，”孔武在一家茶馆约见林敬之，“听说太医院最近给不少举子开了‘安神药’？”

林敬之苦笑一声：“孔大人消息灵通。确实如此，近半月来，来太医院求购安神药的举子络绎不绝，其中不乏一些京官子弟。我觉得事有蹊跷，便多留了个心眼，发现他们手中的药方，都出自同一个人——顺天府丞张光斗的幕僚。”

“张光斗？”孔武眼中精光一闪，此人正是和绅的门生！

“而且，”林敬之压低声音，“我无意中听到那些举子交谈，说只要服用了此药，便能在考场上‘文思泉涌’，甚至有人暗示，能看到‘考题’。”

孔武猛地一拍桌子，茶水西溅：“果然是他们！和绅想通过药物控制举子，进而操纵科举！”他立刻意识到，这是扳倒和绅的绝佳机会，比之前的贪腐案更加严重，足以动摇国本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