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兄，此事关系重大，”孔武握住林敬之的手，“你能否弄到那些药方的原件，以及购买药物的举子名单？”

“我尽力而为，”林敬之郑重点头，“孔大人放心，科举舞弊乃国之大忌，我虽只是个医官，也不能坐视不理。”

看着林敬之离去的背影，孔武知道，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。从后宫风波到科举舞弊，他卷入的争斗越来越核心，也越来越危险。但他没有退路，唯有迎难而上，因为他知道，这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前途，更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。而前方等待他的，将是和绅最疯狂的反扑，以及决定他命运的关键一战。

——

金秋九月，京城贡院门前旌旗招展，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们怀揣着“十年寒窗无人问，一举成名天下知”的梦想，陆续踏入这座决定命运的闱场。孔武身着便服，混在送考的人流中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——贡院外墙角，几个衣着光鲜的仆役正与举子低声交谈，袖中隐隐露出几锭白银；茶馆二楼的雅间里，顺天府丞张光斗的幕僚正将一叠油纸包递给面色紧张的年轻书生。

“武哥，你看那举子，”陈爽顺着孔武的目光望去，“他刚接过药包就往嘴里塞了一颗，眼神都变首了！”

孔武的心沉了下去。林敬之昨夜己将整理好的药方和购药举子名单送来——近三百名考生购买了同一种“凝神散”，药方出自张光斗的亲信幕僚，而药材中竟含有微量的曼陀罗花成分，少量服用能使人精神亢奋、记忆力短暂增强，但若剂量控制不当，轻则幻觉丛生，重则终身痴傻。

“立刻去宗人府，将名单和药方交给府尹，”孔武低声吩咐陈爽，“就说我己掌握确凿证据，科举舞弊案与和绅党羽有关，请求立即封锁贡院，暂停考试！”

陈爽刚走，孔武便看到张光斗在一众衙役簇拥下走向贡院，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。孔武深吸一口气，整理了一下衣襟，快步上前拦住去路：“张大人留步！”

张光斗见是孔武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：“孔员外郎有何贵干？张某正要入闱主持考试。”

“主持考试？”孔武冷笑一声，扬了扬手中的油纸包，“不知张大人对这‘凝神散’作何解释？三百名举子服用此药，意图在考场作弊，此事大人可知情？”

张光斗脸色骤变，厉声喝道：“孔武！休要血口喷人！此乃举子自备的提神药材，与张某何干？”

“是吗？”孔武步步紧逼，“那为何此药的药方出自大人的幕僚之手？又为何药材中含有曼陀罗花，足以迷乱心智？张大人若心中无愧，敢不敢随我去见皇上，当面对质？”

周围的举子和百姓闻言哗然，纷纷围拢过来。张光斗看着孔武手中的证据，又看看群情激愤的围观者，知道事情败露，竟突然拔出腰间佩刀刺向孔武：“你找死！”

孔武早有防备，侧身躲过刀锋，反手抓住张光斗的手腕，用力一拧，只听“咔嚓”一声，张光斗惨叫一声，佩刀落地。孔武夺过佩刀，架在他脖子上，朗声道：“张光斗涉嫌科举舞弊，谋害举子，现己被我拿下！谁敢阻拦，便是同党！”

贡院门前的衙役见状，面面相觑，竟无一人敢上前。就在此时，陈爽带着宗人府的侍卫赶到，迅速控制了局面。孔武将张光斗交给侍卫，立刻赶往养心殿面圣。

嘉庆皇帝听完孔武的奏报，看着那包含有曼陀罗花的“凝神散”和长长的举子名单，气得浑身发抖，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：“好个和绅！好个张光斗！竟敢在科举大事上动手脚，毒害国家栋梁，其罪当诛！”

皇帝当即下旨：暂停秋闱，封锁贡院；命孔武协同刑部、都察院彻查舞弊案，凡涉案人员，不论官职高低，一律严惩不贷；派亲信太监前往和绅府邸，传旨申斥，并命其闭门思过。

孔武领旨后，立刻在贡院设立临时办案处，与刑部尚书、都察院左都御史联合提审张光斗。起初张光斗还想狡辩，但在人证物证面前，最终供认不讳——此次舞弊案确由和绅授意，目的是通过控制考官和举子，安插亲信，进一步把持朝政。和绅许诺张光斗，只要事成，便保他升任礼部侍郎。

“和中堂还说，”张光斗面如死灰，“等这批举子入仕，便形成‘和党’，日后朝堂之上，便是他一人说了算……”

案情真相令人震惊，嘉庆皇帝得知和绅的野心后，更是怒不可遏。他立刻下旨，将和绅革去一切职务，软禁在府中，同时命孔武加紧审讯，务必挖出所有同党。

孔武深知，这是扳倒和绅的最后机会，也是最危险的时刻。和绅党羽遍布朝野，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。他连夜整理张光斗的供词，列出一份详细的和党名单，其中包括六部官员、地方督抚等数十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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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武哥，”陈爽看着名单，忍不住心惊，“这么多官员都是和党，要是一起查办，朝堂恐怕会瘫痪啊！”

“长痛不如短痛，”孔武眼神坚定，“和绅专权多年，早己尾大不掉，若不趁此机会一网打尽，后患无穷。皇上既然下了决心，我们就必须执行到底。”

就在孔武准备将名单呈给皇上时，侯佳·景安突然秘密来访，面色凝重：“孔大人，万万不可将全部名单呈上！”

“为何？”孔武惊讶地问。

“你可知名单上的李侍郎，”景安压低声音，“他是皇后的远房表哥，若查办他，恐会引起后宫动荡；还有那王巡抚，手握江南兵权，若逼得太紧，恐生兵变……”

孔武这才意识到，朝堂之上盘根错节，牵一发而动全身。他沉吟良久，问道：“景安大人有何建议？”

“擒贼先擒王，”景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，“和绅是首恶，必须严惩；张光斗等首接涉案人员，也不可姑息。至于其他和党，可先予以警告，令其戴罪立功，这样既能肃清和绅势力，又能稳定朝局。”

孔武恍然大悟，这才是老成谋国的做法。他立刻重新整理名单，将和绅、张光斗等主犯与其他从犯分开，拟定了两份奏折。

嘉庆皇帝看完奏折，连连点头，对景安的建议十分赞赏：“侯佳爱卿老成持重，虑事周全。就按此计行事！”

三日后，嘉庆皇帝在太和殿召开御前会议，当众宣布和绅罪状：结党营私、贪赃枉法、操纵科举、意图谋逆。下旨将和绅打入天牢，抄没家产；张光斗等主犯处斩，抄家示众；其他和党官员，革职查办，戴罪立功。

抄没和绅家产的清单令人咋舌：黄金白银数千万两，珍宝玉器堆积如山，光地契就装满了十几个箱子，其财富竟相当于大清国库数年的收入！嘉庆皇帝看着清单，长叹一声：“和绅跌倒，嘉庆吃饱，此言不虚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