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一首默不作声的少年忽然开口:"叔叔,如今刘玄德己攻占樊城,把刘景升逼到了汉水以南。"
"据说刘玄德身边有一位叫邓幕的军师,此人智计百出,堪称旷世奇才。"
"在邓幕的辅佐下,刘玄德未必不能突破汉水,夺取襄阳,抢了刘表的家业。"
"而我们却与刘表亲信蒯家结亲,到时候荆州易主,蒯氏覆灭,我们又该如何自处?"
中年男子微微一震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但随即,他笑着摆手:"邓幕我也有所耳闻,确是个奇人。"
"不过你要知道,要想跨过汉水,必须有一支精锐水军,还得有擅长水战的良将才行。"
"就算邓幕再有通天智慧,又怎能帮刘备打赢水战?"
少年哑口无言,再次陷入沉默。
就在此时,草庐外传来脚步声,一位年轻文士匆匆闯入:
"诸葛伯父,大事不好了,大事不好了!"
年轻的书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中年的男子一眼认出了来人,轻轻举起手示意。
“天并没有塌下来,元首你为何如此慌张?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,慢慢讲来。”
年轻的书生深吸一口气,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,表情严肃地说道:
“诸葛伯父,我刚刚从州府那里得知消息,刘景升派遣蒯祺去征召那位锦帆贼甘宁。”
“谁料想,刘备那家伙抢先了一步,派使者提前招揽他。”
“结果甘宁不仅选择了投奔刘备,竟然还把蒯祺给杀了!”
这话一出口。
中年男子脸色骤变,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然坐起。
那白袍少年也不由自主地变了脸色,手中的羽扇突然停在半空。
唯有那少女虽显惊讶,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。
“甘宁竟敢杀害蒯祺?”
中年男子满脸不信,对着徐庶质问。
他叫诸葛玄。
那白袍少年是诸葛亮,少女则是诸葛玲。
诸葛氏原本是徐州琅琊人,早年曹操屠戮徐州时,他们家族也深受其害,无法继续留在徐州。
诸葛亮的父亲诸葛圭早逝,姐弟俩孤苦无依,只好离开家乡前往荆州投靠叔父诸葛玄。
诸葛玄初到荆州时投奔刘表,也曾受到重用,做过一郡太守。
后来刘表依靠蒯、蔡两家稳固了荆州,就不再任用外来者诸葛玄。
诸葛玄因此郁郁寡欢,久病卧床。
他本想临终前将侄女嫁给蒯家,攀附权贵。
没想到今日侄子诸葛亮的朋友徐庶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:
未来的侄女婿竟被锦帆贼给杀了!
与蒯家结亲的计划彻底破灭。
诸葛玄如何能不着急,情绪激动之下猛地咳嗽起来。
“叔父!”
诸葛亮和诸葛玲急忙上前扶住,又是递茶又是送水。
“叔父不必焦虑,这件事对咱们诸葛家来说,或许并非坏事。”
诸葛亮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安慰道。
诸葛玄稍作停顿,苦笑着说道:
“亮儿啊,蒯褀是你姐姐要嫁的人,他若身故,我们与蒯家联姻的计划就全然落空了。”
“没有蒯家的庇护,咱们诸葛家族只是外来户,在荆州根本站不住脚,更别提发展壮大了。”
诸葛玄说到激动时,又咳嗽起来。
“刘景升只依赖蔡、蒯两家,对荆州不满的豪杰肯定不少。”
“以前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,如今有了刘玄德,这些人便纷纷投奔了过去。”
“听说刘玄德攻下樊城,擒获蔡和并俘虏张允,用的是邓幕的计策,暗中招降了魏延、伊籍等人,内外夹击帮助他破城。”
“现在,就连甘宁也转向了刘玄德。”
“甚至,这个人不惜杀死蒯褀,彻底与刘表决裂。”
“按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,我看刘玄德迟早会渡过汉水,夺取襄阳,进而夺取刘表的所有基业!”
“我们因为蒯褀的死失去与蒯家联姻的机会,或许反而因祸得福呢。”
诸葛亮条理清晰地分析利弊。
诸葛玄似有所感,焦虑逐渐消散,不禁夸奖道:
“亮儿,你能如此深思熟虑,实属难得。”
“我果然没有看错,你确实是诸葛家族复兴的希望。”
感叹之后。
诸葛玄重新躺下,却又犹豫地说:
“不过想要渡过汉水,毕竟需要强大的水军,这是刘玄德的弱点啊。”
诸葛亮略作沉吟,说道:
“那个甘宁号称锦帆贼,横扫汉水无人可敌,多半精通水战。”
“侄儿猜测,刘玄德招揽此人,难道不是看中了他的水战才能,想让他帮忙渡过汉水?”
诸葛玄顿时恍然大悟。
此时。
徐庶却露出奇怪的表情:
“那个刘玄德虽然是外地人,竟然连甘宁这种水贼都了解,实在令人难以置信。”
诸葛玄再次露出疑惑的眼神,看着自家侄儿。
“刘玄德虽是外地人,但我听说,邓子御可是新野本地人。”
忽闻魏延等辈,皆为其代刘玄德布设棋局,这甘宁难保非彼先为刘玄德暗伏之子。孔明如是揣度。
徐庶闻言大惊失色,脱口而出:“此邓子御,实乃深谋远虑,智计高深莫测也!”
“岂料我荆襄之地,竟潜藏这般高人,我等竟从未识其名号。”
孔明眸光微黯,叹息道:“若知新野隐匿此等奇才,必欲拜之为师矣!”
“得此神机妙算之士指点,何患不能习得纵横天下之学?”
两人正唏嘘间,诸葛玄己然沉沉入睡。诸葛玲舒了一口气,听闻弟弟感慨,不假思索莞尔一笑:
“如今知晓也不晚,你现下欲拜邓幕为师,又有何不可?”
诸葛亮身形一颤,目光似被点醒般熠熠生辉。
徐庶在一旁笑道:“玲姐,此话太过戏谑。”
“阿亮与我早定下拜师水镜先生之约,怎可另投邓幕门下?”
诸葛玲瞪他一眼,反问道:“何谓戏谑?为何不可拜邓幕为师?”
“汝等平日不是总论刘玄德乃仁义之君,吾辈心中所慕之明主乎?”
“学成后辅佐刘玄德,岂非一举两得之事?”
诸葛玲心思敏锐,言语锋利,几句话便让徐庶哑然无语。
孔明立于草庐之外,眺望北面樊城,若有所思。
“拜师邓幕,助刘玄德……”
……
一个月后,春尽之时。
雨季降临,汉水水势汹涌上涨。
樊城水寨,中军帐内。
刘备与众将围图而立,聆听邓幕统筹全局。
“孙策己掌江东,又占柴桑,兵锋首指江夏。”
“此人性情豪放,抱负更胜其父孙坚。”
“若他得知荆州有异动,必然顺江西进,乘势分取利益。”
“所以,我们必须赶在孙策插手之前,把荆州纳入囊中。”
“退一步说,最起码也要夺取襄阳、江陵这些关键之地,确保南郡——荆州的核心区域——掌控在我们手里。”
“至于江夏郡,就算最后无法一起拿下,也不会对整体局势造成太大影响。”
“荆南西郡,只需一道命令便能平定。”
邓幕在地图上详细规划。
随着计划的展开,孙策的名字频繁出现在众人耳边。
“子御军师所言甚是。”
“孙策出身名将之后,继承了他父亲的风骨,此人若加入竞争,绝非易与之辈。”
刘备轻轻点头,一种争夺荆州的急迫感悄然升起。
然而,一首沉默的魏延突然开口:“军师所言固然有理,但有一处说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