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:下山!去炸小鬼子的桥(1937)

1937年秋,秦岭的枫叶红得像火炭。成禹跟着老道穿行在山林间,太霞剑在他背后轻轻震颤,剑柄上的木刻糖葫芦被磨得发亮。

忽然,远处传来飞机的轰鸣,成禹抬头,看见一个铁家伙拖着尾巴掠过天际,机翼上的膏药旗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
"那是日军侦察机。"

老道皱眉,指尖掐诀,两人身影忽然变得模糊。

"记住,在凡人面前,灵气只能用三分。"

成禹点头,却忍不住盯着那飞机嘀咕。

"铁鸟也能飞?比我的剑差远了。"

途经西安城时,城墙下挤满了难民。成禹看见一个小女孩抱着死去的母亲哭泣,脖子上挂着块灵气微弱的玉佩。

他摸了摸自己的玉坠,忽然觉得胸口发闷,转头对老道说。

"师傅,我想给他们些灵气..."

老道按住他的手,摇头。

"灵气可治外伤,却医不了乱世。"

黄河岸边,秋风卷着泥沙扑面而来。成禹趴在芦苇丛中,望着对岸正在架设浮桥的日军——那些穿着黄皮靴的士兵扛着钢板,像极了他在山下见过的蚂蚁搬家。

"师父,他们要干嘛?"

他压低声音,太霞剑在袖中微微发烫。

"架桥渡河,进攻中原。"

老道取出酒葫芦,往里面注入灵气。

"看到那堆炸药了吗?我们要让这座桥永远架不成。"

成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见几个国军士兵正在芦苇荡里埋炸药,却被日军巡逻队发现,枪声顿时划破天际。

"来不及了。"

老道站起身,随手抛起酒葫芦,葫芦在空中化作一张青竹筏。

"小禹,看好了——太霞十三式,第十二式,引雷!"

他挥剑指向云层,成禹只见一道灵气化作银蛇窜入天际,瞬间乌云密布,雷声隆隆。

"这是借天地灵气引动天雷。"

老道大喊。

"你试试用灵气包裹炸药,借天雷之力引爆!"

成禹深吸一口气,伸手对准炸药堆——却因紧张过度,灵气化作火苗窜出,当场点燃了旁边的芦苇!

"笨蛋!用灵气托住炸药,不是烧了它!"

老道用剑鞘敲成禹脑袋,同时挥手扑灭大火。成禹慌忙收敛灵气,学着老道的样子将灵气凝成丝线,缠在炸药上。此时,日军己发现他们,子弹擦着成禹耳边飞过,在石头上溅出火花。

"不管了!"

成禹咬牙,双手猛地一挥,炸药箱腾空而起,撞上日军刚架好的浮桥。老道同时引动天雷,一道闪电劈下,爆炸声震得黄河水掀起巨浪。

成禹看着漫天飞舞的钢板,兴奋地大喊:

"师傅,成功了!比放烟花还好看!"

"好看个屁!"

老道拽着他往芦苇深处跑。

"你的灵气线缠错了方向,炸药提前引爆,差点把自己炸上天!"

两人躲在一块巨石后,成禹看见日军士兵们跪在地上对着天空磕头,嘴里喊着"雷神大人",不禁笑出眼泪:

"他们果然把我们当神仙了。"

"神仙?"

老道抹了把脸上的泥水。

"我看你是瘟神!"

他忽然指着上游。

"快看!"

成禹转头,只见被炸毁的浮桥残骸顺流而下,竟堵住了河道,河水开始漫上河岸。他脸色一变。

"师傅,我好像...引发洪水了?"

老道叹气,挥剑劈出一道水坝。

"还不快用灵气疏导水流!你这治水天赋,不去帮大禹修渠真是可惜了。"

成禹手忙脚乱地运转灵气,将洪水引入低洼地带,竟意外形成了一片灌溉池。远处的百姓见状,纷纷跪地叩谢。

夜幕降临时,两人躲进一座破庙。成禹啃着老道偷来的窝头,忽然听见庙外传来脚步声。老道示意他噤声,指尖凝聚灵气化作探照灯,只见几个国军士兵扶着伤员走来,领头的军官臂章上写着"第38师"。

"长官,前面有座庙!"

士兵惊喜地喊道。成禹刚要起身,老道却按住他,指尖轻点地面,灵气化作薄雾笼罩破庙。军官走进庙门,却只看见蛛网密布的神像,骂了句"晦气",带着士兵离开了。

"师父,为什么不帮他们?"

成禹望着士兵们远去的背影,手里的窝头突然变得难以下咽。老道摸出块蜜渍黄连,塞进他嘴里。

"凡人有凡人的仗要打,我们能做的,是斩妖邪,护龙脉。"

他忽然掀开神像底座,露出一个刻着太霞宗纹的暗格。

"这是...?"

成禹惊呼,暗格里整齐地码着十枚灵气弹,每一枚都散发着温润的光泽。老道叹了口气。

"太霞宗祖师爷留下的后手,每枚灵气弹可抵万钧之力。当年师祖说,若有一日华夏遭劫,便用此物护佑苍生。"

成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灵气弹,忽然感觉指尖传来一阵刺痛——弹体上竟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,细看去,全是历代太霞宗弟子的名字。他喉咙发紧,忽然想起五年前救过的红军小战士,想起今天看见的难民小女孩,想起老道日益增多的白发。

"师傅,等打完这仗,我想带您回泸州看看。"

他轻声说。

"我爹的私塾还在的话,您可以去讲讲《道德经》,他肯定会奉您为上宾。"

老道笑着摇头,却在低头时咳出几滴血——那血珠落在灵气弹上,竟化作一朵朵紫色莲花。

成禹眼眶一热,刚要开口,老道忽然按住他的肩膀,目光投向庙外。

"有人来了。"

两人屏息凝神,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身影飘然而至,月光下,那人袖口的樱花刺绣格外醒目。

"樱花会的人。"

老道低语,灵气在指尖凝聚成剑。

"小心,此人气息阴邪,怕是与当年害你师祖的白衣人有关。"

成禹握紧太霞剑,却见那白衣人在庙前伫立片刻,忽然扔下一张纸条,转瞬消失在夜色中。

老道捡起纸条,上面用朱砂写着。

"太霞宗余孽,敢坏大日本帝国大事,定叫尔等血债血偿。"

成禹看着"血债血偿"西字,忽然想起玉简里的警告"勿信白衣人",手中的灵气弹"啪"地掉在地上,竟将青砖砸出一个深坑。

"怕什么?"

老道拍了拍成禹的肩膀。

"当年你师祖能斩他们一次,如今我们便能斩第二次。"

他忽然指着东方,那里有一颗星星格外明亮。

"看见没?紫微星旁的辅星亮了,说明咱们做的事,天地都看着呢。"

成禹望着那颗星星,只觉浑身充满力量。他捡起灵气弹,郑重地放进兜里,忽然想起白天炸桥时的场景——那些日军士兵惊恐的表情,那些百姓感激的眼神,还有老道在天雷落下时,白胡子被映得发亮的模样。

"师父,明天我们去哪儿?"

他问。老道站起身,拍了拍道袍上的尘土。

"去重庆,听说那里有座道观,灵气旺盛,适合你练剑。"

成禹挑眉。

"真的?"

老道轻笑。

"骗你的,去重庆陪都,救些该救的人。"

两人走出破庙,黄河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。成禹忽然想起山下茶馆里的评书——那些侠客仗剑走天涯,斩妖除魔,护佑百姓。原来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事,真有这样的人,而他,有幸成为其中之一。

"师父,等战争结束了,我想在黄河边种满桃树。"

他望着滔滔河水。

"春天开花时,灵气肯定特别充沛。"

老道点头。

"好,为师帮你一起种。等桃树结果了,用灵气酿成酒,肯定比桂花酿还香。"

夜风带来远处的枪声,却掩不住两人的笑声。太霞剑在成禹背后轻鸣,仿佛在应和这跨越百年的约定——待得人间劫尽,定要还这山河一片桃林,十里酒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