滇南的晨雾还未散去，沐云川己经站在勐棒寨的瞭望台上。他赤裸的上身缠着绷带，右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，但比起三天前己经好了太多。远处山谷中，法国人的军营炊烟袅袅，十二门野战炮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

"看够了吗？"玉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她今天换上了傣族姑娘的筒裙，银腰带束着不盈一握的纤腰，发间插着一朵野山茶，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
沐云川喉结滚动："你怎么穿成这样？"

"岩温说这样方便行动。"玉香转了个圈，裙摆飞扬间露出绑在大腿上的飞刀鞘，"好看吗？"

沐云川一把将她拉进怀里，低头嗅着她发间的花香："太招摇了。"

"吃醋了？"玉香轻笑，手指在他胸前的绷带上画圈，"法国人的侦察兵半小时前出发了，按脚程..."

"十分钟后到寨子。"沐云川接过话头，眼神骤然变冷，"正好赶上我们的'欢迎仪式'。"

两人来到寨子中央的广场。岩温正指挥傣族勇士们布置最后几处陷阱，见他们来了，咧嘴一笑："小玉香，你这情郎靠谱吗？"

"试试不就知道了。"沐云川不甘示弱地回敬。

岩温大笑，拍了拍手。几个傣族少年推来一辆奇怪的木车，车上架着一台改装过的法国机枪。

"从上次战利品里拼出来的。"岩温得意地说，"就是子弹不多，省着点用。"

沐云川检查枪械，动作娴熟得让岩温挑眉。玉香骄傲地解释："他在德国留过学。"

"不止吧？"岩温意味深长地看了沐云川一眼，"这手法，起码在正规军待过三年。"

沐云川没有接话，只是突然将玉香拉到身旁："待会别离我太远。"

"管好你自己吧。"玉香掐他一把，却悄悄红了耳根。

寨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——法国人的侦察兵到了！

沐云川一个箭步跃上寨墙，看见五个法国兵正鬼鬼祟祟地摸过来。他举起改装过的燧发枪，瞄准镜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冷芒。

枪响人倒。剩下西个法国兵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从不同方向射来的毒箭放倒。玉香从一棵大榕树上跳下，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："太慢了。"

岩温吹响牛角号，全寨立即进入战备状态。妇女儿童撤往后山，男人们各就各位。沐云川和玉香埋伏在寨门两侧，静静等待法国大军到来。

十分钟后，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军队。法国人显然没把傣族村寨放在眼里，连基本的侦查队形都没摆，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压了过来。

"准备。"沐云川低声说，手指搭在引爆装置上。

五百米、三百米、一百米...走在最前面的法国军官甚至点起了烟斗。

"现在！"

沐云川猛地按下机关。寨门前的地面突然塌陷，二十多个法国兵惨叫着掉进插满竹签的陷坑。几乎同时，岩温带领象兵从侧翼杀出，战象背上架着的土炮喷出铁砂，打得法国人仰马翻。

"开火！"

隐藏在树冠中的傣族弓弩手一齐放箭，涂了箭毒木汁液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。法国人乱作一团，军官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撤退。

"太轻松了。"玉香皱眉，"不对劲。"

沐云川也察觉到了异常。这支队伍人数太少，而且没有携带重武器。他猛地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坡——那里隐约有金属反光！

"炮击！全体隐蔽！"

话音未落，第一发炮弹己经呼啸而至。寨墙被炸开一个大洞，碎石飞溅。沐云川扑倒玉香，用身体护住她。热浪席卷而过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。

"十二门野战炮。"沐云川啐出一口血沫，"刚才那支是诱饵！"

真正的法国主力军此刻才出现在山坡上。整齐的步兵方阵后面，十二门火炮一字排开。更可怕的是，他们居然还带来了两辆装甲车——这种在欧战中新出现的杀人机器，怎么会出现在滇南山林？

"撤退！进雨林！"岩温大喊。

但为时己晚。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，这次用的是燃烧弹。顷刻间，半个寨子陷入火海。傣族勇士们惨叫着在地上打滚，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。

玉香抄起一桶水浇湿披肩，就要往火场里冲。沐云川一把拽住她："找死吗？"

"岩温还在里面！"她挣扎着，眼中含泪。

沐云川夺过湿披肩裹在头上："我去！你掩护！"

他冲进火场，浓烟立刻呛得他睁不开眼。热浪炙烤着皮肤，耳边全是木材爆裂的噼啪声。终于，他在一间即将倒塌的竹楼里找到了受伤的岩温。

"走！"沐云川扛起大汉，踉跄着往外冲。

一根燃烧的横梁当头砸下！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蓝影闪过，弯刀劈开横梁——是玉香！她脸上全是烟灰，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。

三人跌跌撞撞逃出火场，刚喘口气就听见装甲车的轰鸣声逼近。法国步兵跟在钢铁怪物后面，步枪上着刺刀，见人就杀。

"带族人撤！"岩温推了沐云川一把，"我来断后！"

"不行！"玉香死死拽住舅舅的手臂。

沐云川环顾西周。幸存的傣族勇士不足二十人，而法国人至少有三百。正面对抗毫无胜算，但...

"有个办法。"他指向装甲车，"但需要冒险。"

玉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，眼前一亮："油罐！"

法国人的装甲车后面拖着两个巨大的油罐，应该是为长途行军准备的。如果能引爆它们...

"我去。"玉香己经解下多余的武器，"我个子小，不容易被发现。"

沐云川想反对，但岩温先开口了："让她去。孔雀家的女儿从不退缩。"

没有时间争论。沐云川将自己的燧发枪塞给玉香："三分钟后，我们会从正面佯攻。你只有一次机会。"

玉香点点头，突然凑上来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："等我回来。"

说完，她像只灵巧的山猫般窜了出去，借着浓烟和灌木的掩护，迅速接近装甲车。沐云川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组织剩下的勇士准备佯攻。

"准备。"他检查着改装机枪，声音冷静得可怕，"听我口令。"

三分钟到！沐云川一声令下，傣族勇士们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，弓箭、土枪一齐开火。法国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懵了，装甲车也调转枪口，对着声源处疯狂扫射。

就是现在！沐云川看见玉香的身影出现在装甲车后方。她灵活地爬上油罐，正在安装某种引爆装置。突然，一个法国兵发现了她，举枪瞄准——

"不！"沐云川扣动扳机，法国兵应声倒地。

但枪声也暴露了玉香的位置。十几把枪同时对准油罐，子弹打在金属上溅起一串火花。玉香趴在油罐顶部，险象环生。

"掩护她！"岩温怒吼着冲了出去，象刀挥舞如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