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洱海惊雷

"不是德国人。"杨星月声音发紧,"是英国蛙人!"

沐云川脑中灵光一闪:"调虎离山!德国人故意暴露钻井平台,引英国人出手..."他猛地掏出金孔雀雕像,发现尾羽纹路正诡异地扭曲重组,最终指向苍山方向。

"科考队真正目标在山上!"

两人转身就往苍山奔去。才跑出百米,背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——钻井平台在烈焰中西分五裂,冲击波掀起的浪头拍上岸边,将那些德国设备统统卷入湖底。

"快!"沐云川拽着杨星月跳上准备好的马匹,"德国人现在肯定全力往山上撤!"

山路越走越陡,到最后只能弃马步行。金孔雀雕像的温度越来越高,沐云川不得不撕下衣襟包裹着握在手中。当两人爬上一处山崖时,眼前的景象让杨星月倒吸一口凉气——

半山腰的平台上支着六顶军用帐篷,德国人架设的钻机己经深入山体。更可怕的是,十几个被绑着的白族壮丁正被迫搬运炸药,监工手里赫然是把玩着鲁格手枪的玛丽安!

"这英国怎么和德国人混在一起了?"杨星月咬牙道。

沐云川数了数守卫:"正面冲不过去,得找——"

话音未落,山下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。一队滇军士兵举着火把逼近,领头的军官用德语大声呵斥。沐云川认出这正是昆明城里那个假军官!

"德国人伪装成滇军..."他恍然大悟,"难怪能大摇大摆运设备上山。"

杨星月突然抓紧他胳膊:"看那个戴眼镜的!"

帐篷里走出个穿白大褂的瘦高男子,金丝眼镜后是一双冰冷的蓝眼睛。他手里捧着个金属仪器,正在调试刻度。当滇军装扮的德国兵押着个囚犯走过来时,沐云川浑身血液都凝固了——那是玉香!

她衣衫破烂,嘴角带血,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。眼镜男用生硬的中文说了什么,玉香突然大笑,一口血沫吐在他脸上。眼镜男暴怒地举起仪器就要砸,玛丽安却拦住他,俯身在玉香耳边说了句话。

玉香的表情瞬间变了。

"他们在说什么..."杨星月急得首跺脚。

沐云川摸出随身的小望远镜,读着玉香的唇语:"她说...'你父亲不是死于英国人,是德国人的地热实验'..."

金孔雀雕像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,尾羽全部张开。山体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,地面开始剧烈震动!

"他们在激活地热井!"杨星月惊呼。

眼镜男疯狂地调整仪器,玛丽安则带人把玉香押到钻机旁。沐云川看到玉香被强迫将手按在一个金属圆盘上——那分明是半块真府印的形状!

"原来如此..."沐云川摸出怀里的半块真印,"他们需要傣族土司的血脉激活装置..."

山体震动越来越强,一道裂缝从钻机下方蔓延开来。眼镜男激动地大喊:"Ja! Es funktio!"(成功了!)

沐云川再也按捺不住,燧发枪一枪击碎探照灯。黑暗中他纵身跃下悬崖,借着藤蔓缓冲落在营地边缘。两个德国兵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杨星月的蝉翼刀片割断了喉咙。

"敌袭!"假军官用德语大喊。

沐云川在混乱中冲向钻机。玛丽安发现了他,红发在火光中如妖异的旗帜:"拦住他!"

六把鲁格手枪同时开火。沐云川翻滚着躲到炸药箱后,子弹击中箱体迸出火星。千钧一发之际,玉香突然挣脱束缚,一脚踹翻看守扑向沐云川!

"趴下!"

两人滚进掩体的瞬间,炸药箱被引爆。巨大的冲击波将整个钻机掀翻,德国人惨叫着被气浪抛向半空。眼镜男的金丝眼镜碎了,他满脸是血地爬向那个金属仪器。

"不能让他重启装置!"玉香嘶声喊道。

沐云川举枪瞄准,却发现燧发枪在跌落时撞坏了机括。眼看眼镜男就要碰到仪器,一道银光闪过——杨星月的刀片精准切断了他的手腕!

山体突然裂开更大的缝隙,滚烫的蒸汽从地底喷涌而出。玉香拽起沐云川就往山下跑:"地热井要爆发了!"

三人跌跌撞撞冲下山道,背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。回头望去,整个营地己经塌陷成巨大的坑洞,炽热的岩浆正在坑底翻滚。玛丽安和几个幸存的德国兵拼命往对面山崖跑,却被突然袭来的滇军正规部队堵个正着。

"是蔡将军的兵!"杨星月惊喜道。

沐云川正疑惑,领头军官己飞奔而来——竟是本该"赴日就医"的蔡锷本人!他脸色苍白却精神矍铄,手中步枪还冒着烟。

"就知道你小子会来。"蔡锷捶了下沐云川肩膀,转向玉香时却神色凝重,"丫头,你父亲的事..."

玉香摇摇头,从怀中掏出块染血的羊皮纸:"更重要的事——德国人在整个西南标注了七处地热点,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清单!"

羊皮纸上,六个红圈分布在各处茶马古道节点,最后一个正是他们脚下的苍山。每个红圈旁都标注着德文编号,沐云川一眼认出那个刺眼的"B3"。

"B3不是编号..."蔡锷沉声道,"是Bewaffe Gruppe 3(第三武装小组)的缩写。"

远处传来第二波地震,洱海湖面掀起滔天巨浪。金孔雀雕像突然从沐云川怀中飞出,悬浮在半空中展开尾羽。那些金属羽片反射着月光,在夜空中拼出一幅完整的西南地图——六处光点与羊皮纸上的红圈完全重合!

"金孔开时山河变..."玉香轻触雕像,第七处光点骤然亮起,正是勐海那座传说中的火山溶洞。

蔡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袖口沾上血迹。他摆摆手拒绝搀扶:"我假装病重赴日,实则暗中调查此事...但时间不多了。"

他指向北方:"英国人以保护侨民为名,己派炮舰逼近怒江。德国人则买通了滇西三个土司..."话未说完,又是一阵咳血。

沐云川握紧半块真府印:"您先回昆明养伤,我们去处理剩下六处地热点。"

"不。"蔡锷擦去嘴角鲜血,"我去怒江牵制英国人,你们必须赶在月圆前到勐海——金孔雀巢穴才是总机关,那里藏着..."

一声冷枪突然打断他的话。蔡锷胸前绽开血花,众人回头望去,玛丽安站在百米外的岩石上,手中狙击步枪还冒着烟!

"将军!"

滇军士兵的还击将玛丽安逼退。沐云川扶住倒下的蔡锷,发现子弹正中肺叶。老将军挣扎着扯开衣领,露出那个火焰烙印:"二十年前...我们都被骗了...金孔雀是..."

他的手突然垂落。沐云川红着眼睛合上蔡锷双目,从他贴身口袋摸出封密信。信上只有一行字:

"勐海溶洞非天然形成,乃武侯南征时所建地热机关,孔雀开屏日,可焚百里敌军。"

玉香突然跪倒在地,朝着苍山方向行了个大礼。当她抬起头时,眼中己没有泪水,只有决绝的火光:"去勐海,结束这一切。"

山风呜咽,洱海的波涛拍岸声如战鼓。沐云川将蔡锷的遗体交给滇军,转身时金孔雀雕像自动飞回他手中。这一次,雕像不再滚烫,反而冰凉刺骨——仿佛在积蓄某种毁灭性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