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隆脸色剧变："不可能！明明是他贪生怕死..."

"看清楚了！"玉香拽着他来到岩壁前。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傣文，正是玉香父亲的笔迹："焚天炉失控，速封七窍。以吾血为引，真印为钥..."

德隆如遭雷击，踉跄后退时撞到机关杆。整个溶洞开始震颤，青铜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蔡锷大喊："他要引爆全部地热点！"

千钧一发之际，沐云川将金孔雀雕像掷向玉香："合印！"

两块真府印在空中完美拼接，落入大孔雀雕像的胸口。震耳欲聋的金属咬合声中，尾羽纹路全部亮起，七个喷涌蒸汽的洞口被依次封闭。德隆发疯似的扑向机关，被杨星月的刀片贯穿膝盖。

"结束了。"玉香将完整的真府印按在祭坛中央。山体震动渐渐平息，只剩青铜管道冷却的滋滋声。

蔡锷长舒一口气，却突然咳嗽起来。这次是真的咳血，他扶着石壁缓缓坐下："其实...在昆明那次...子弹确实打穿了肺..."

沐云川这才明白，将军是用最后的力量导演了这场绝地反击。玉香跪下来要为他把脉，却被他轻轻推开："丫头，你父亲...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土司..."

夕阳从洞顶裂缝洒落，给每个人镀上金边。沐云川搂住玉香颤抖的肩膀，看向重归平静的焚天炉。金孔雀雕像静静躺在祭坛上，眼中最后一丝光芒渐渐熄灭，仿佛完成了千年守护的使命。

洞外传来马帮的铜铃声，还有孩童嬉戏的欢笑。沐云川突然想起蔡锷信中的话——金孔开时山河变。但此刻，他更愿意相信，那开屏的孔雀守护的，终将是这片土地的太平盛世。

沐云川将真府印重重按在祭坛上的刹那，整座勐海溶洞突然陷入死寂。青铜孔雀雕像的尾羽纹路次第熄灭，那些喷涌蒸汽的管道发出垂死般的呻吟，最终归于沉寂。

"结束了。"蔡锷咳出一口血沫，军装前襟己是一片暗红。

玉香正要上前搀扶，洞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。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滇军士兵冲进溶洞，枪口却不是对着德隆，而是指向了沐云川！

"奉唐督军令！"领头的军官高举委任状，"沐云川勾结英德势力，意图破坏地脉，即刻收押候审！"

沐云川的燧发枪早在混战中遗失，此刻只能徒手摆出防御姿态："放屁！蔡将军可以作证——"

"蔡将军己殉国。"军官冷笑着亮出一份《云南日报》，头版赫然是蔡锷在日本病逝的消息，配图却是张陌生的遗容。

真正的蔡锷就站在他们面前，却因伤势过重说不出话，只能死死抓住沐云川的手腕摇头。杨星月突然甩出蝉翼刀片，割断了军官的枪带："是唐继尧的人！他想独占茶马古道！"

混战中，德隆趁机挣脱束缚，狞笑着扑向祭坛上的真府印。玉香双刀齐出，却见这叛徒突然调转方向，一把拽过重伤的蔡锷挡在身前！

"都别动！"德隆的匕首抵住蔡锷咽喉，"我要真府印和这丫头，否则——"

"砰！"

枪声在溶洞内格外震耳。德隆眉心多了个血洞，不可置信地缓缓倒下。众人回头望去，玛丽安不知何时苏醒，正举着冒烟的鲁格手枪，红发在硝烟中如一面残破的旗帜。

"废物..."她用英语咒骂着，枪口转向沐云川，"现在，把真府印交给——"

她的话没能说完。玉香的弯刀旋转着飞来，精准斩断她持枪的手腕！英国女人惨叫着后退，滇军士兵的枪声随即响起，玛丽安胸前炸开三朵血花，栽进了深不见底的地热井。

"保护将军！"沐云川趁机背起蔡锷，在杨星月的掩护下冲向侧洞。

玉香抓起真府印紧随其后，却在拐角处被个黑影拦住去路——是个穿法式猎装的独臂男子，左眼戴着单片眼镜，腰间别着把造型古怪的转轮枪。

"幸会，沐土司。"他操着带浓重口音的中文，"我是法国远东考古队的勒克莱尔。"

沐云川将蔡锷交给杨星月，挡在众人面前："又一个抢真府印的？"

"不不不。"法国人笑着举起完好无损的右手，"我是来谈合作的——关于玉香小姐的真实身世。"

玉香瞳孔骤缩："你胡说什么！"

勒克莱尔从怀中取出张泛黄的照片：上面是年轻时的玉香父亲，怀里抱着个婴儿，身旁站着个穿法国军装的男子——赫然是年轻版的勒克莱尔！

"二十年前，你父亲委托我将一件东西带出云南。"法国人轻抚自己的断臂处，"为此我付出了这条胳膊的代价。"

蔡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挣扎着说出几个字："...孔雀...胆..."

勒克莱尔眼睛一亮："没错！当年带出来的就是金孔雀胆，现在该物归原主了。"他指向真府印，"把它给我，我就告诉你父亲留下的秘密。"

洞外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沐云川咬牙权衡的瞬间，蔡锷突然从他背上滚落，用最后的力气扑向法国人！勒克莱尔下意识地开枪，子弹穿透将军的胸膛，鲜血溅在真府印上，竟让那些纹路重新亮起微光。

"将军！"

蔡锷倒在血泊中，却死死攥住勒克莱尔的裤脚："快...走..."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两个字。

沐云川红着眼睛背起蔡锷的遗体，玉香则趁机甩出弯刀逼退法国人。三人冲进一条狭窄的甬道，身后传来勒克莱尔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滇军士兵的嘈杂声。

"前面有光！"杨星月突然喊道。

甬道尽头是处被藤蔓遮掩的洞口。拨开垂蔓，眼前豁然开朗——他们竟站在勐海茶山的悬崖上，脚下是绵延百里的古茶树，远处炊烟袅袅的寨子正是玉香的故乡。

"先把将军..."沐云川声音哽咽，却发现背上的蔡锷遗体不见了！回头望去，甬道里空空如也，只有地上一道拖拽的血痕延伸向黑暗深处。

玉香按住他颤抖的肩膀："3滇军带走了将军，我们现在自身难保。"

山下突然响起军号声。透过望远镜，沐云川看见至少两个连的滇军正在搜山，带队军官手里拿着的，赫然是唐继尧的亲笔手令！

"去寨子。"玉香斩钉截铁，"阿爸的密室里有地道。"

三人借着茶树掩护摸到寨子后墙，却发现这里早己被滇军占领。晒茶场上架着机枪，曾经的乡亲们被武装士兵看押着清理废墟——整座寨子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。

"怎么回事？"杨星月倒吸凉气。

玉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："是冲真府印来的...他们肯定把寨子翻了个底朝天..."

沐云川摸出怀里的金孔雀雕像，发现它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细缝，隐约可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。他刚要仔细查看，远处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喊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