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七八岁的傣族男孩被士兵拖到晒茶场中央，步枪顶着他太阳穴。军官拿着铁皮喇叭喊话："玉香！再不出来，每十分钟杀一个！"

玉香浑身发抖，沐云川死死按住她拔刀的手："冷静！他们就是要逼我们——"

话音未落，寨门突然传来爆炸声！一辆装甲汽车蛮横地撞开大门，车顶机枪扫射中，十几个滇军士兵应声倒地。车门打开，走下来的竟是勒克莱尔和他的法国雇佣兵！

"找掩护！"沐云川拽着两人滚进排水沟。

法国人用流利的傣语高声宣布："乡亲们！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！"他举起那张泛黄照片，"我受前任土司委托，带回他女儿应得的遗产！"

玉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。勒克莱尔继续喊道："玉香小姐！你父亲不是叛徒！二十年前他保护的不是地热武器，而是——"

"砰！"

狙击子弹精准命中法国人胸口。勒克莱尔踉跄着后退，却诡笑着从怀中掏出个金属球体掷向空中——那东西在半空炸开，洒下漫天发光的粉末，在阳光下形成一只巨大的金孔雀幻影！

整个寨子瞬间沸腾。年长的傣民们纷纷跪拜，年轻人们则高喊着"神迹显现"。滇军阵脚大乱，军官的呵斥声被淹没在声浪中。

"现在！"沐云川抓住时机，三人趁乱冲进最近的竹楼。

玉香熟门熟路地挪开火塘，露出下面的地窖入口。刚钻进去，就听见楼上传来士兵的皮靴声。地窖里堆满茶饼，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陶瓮，玉香转动瓮身，墙壁无声滑开，露出条幽深的隧道。

"通往神树。"她简短解释，点燃墙上的火把。

隧道壁上刻满古老的傣文。沐云川边走边读："...武侯立铜柱镇地火，傣王以孔雀胆饲之..."他突然停步，"玉香，你父亲是不是发现了焚天炉的真相？"

火光映照下，玉香侧脸线条紧绷："阿爸临终前说，金孔雀不是武器...是锁。"

前方出现亮光。隧道尽头是棵十人合抱的千年榕树，树干中空处供奉着尊小巧的青铜孔雀像，造型与溶洞里的一模一样。树下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——玛丽安！

英国女人浑身是血，断腕处简单包扎着，却依然举枪对准他们："真巧啊...土司大人。"

沐云川下意识挡在玉香身前，却见玛丽安突然调转枪口，指向树后阴影："出来吧，勒克莱尔先生。"

法国人捂着胸口枪伤缓步走出，脸色惨白却还在笑："玛丽安...我早该想到军情六处也盯上了这个..."

"少废话。"玛丽安用英语厉声道，"把孔雀胆交出来。"

勒克莱尔突然扯开衣襟，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："同归于尽？"

对峙间，沐云川注意到青铜小像的底座有个凹槽，形状与真府印完全吻合。他悄悄给玉香使眼色，后者会意，假装踉跄着靠近神树。

"你们都被骗了。"勒克莱尔突然用中文说，"金孔雀胆根本不是武器...它是..."

玛丽安的子弹打断了他的话。法国人栽倒时拽动了引信，炸药开始嘶嘶冒烟！

"跑！"沐云川扑向玉香，两人滚到神树背后。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整个树洞，气浪将玛丽安首接抛出了洞口。

烟尘散去，沐云川从废墟中爬出，发现青铜小像己被炸碎，里面露出个水晶匣子——匣中静静躺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色宝石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。

"孔雀胆..."玉香声音颤抖，"阿爸说的竟然是真的..."

勒克莱尔拖着残躯爬过来，断断续续道："这是...地热稳定器...武侯发明的...你父亲...保护它..."

远处传来滇军的哨声。沐云川抓起宝石塞进怀中，宝石接触皮肤的瞬间，他胸前被金孔雀烫伤的疤痕突然发光，与宝石产生奇妙的共鸣！

"他们来了！"杨星月从隧道口跑回来，"至少一个排！"

玉香咬牙背起垂死的勒克莱尔："从神树爬上去，能到后山。"

西人艰难地攀上树藤。快到树顶时，法国人突然抓住玉香的手腕："你父亲...和我...在巴黎...还有个女儿...你妹妹..."

这句话如同惊雷。玉香呆滞的瞬间，树下己传来追兵的喊声。勒克莱尔用最后的力气挣脱她的搀扶，坠向追兵群中，同时抛出了最后一个烟雾弹。

"走！"沐云川拽着玉香爬上树顶。

后山的晨雾中，一队白族骑兵正飞奔而来——是杨星月提前安排的接应！众人刚松口气，玉香却突然发现怀里的真府印不见了！

"在勒克莱尔那儿！"她转身就要往回冲。

沐云川死死抱住她："来不及了！"他指向寨子方向，那里己腾起滚滚浓烟——滇军开始焚烧村寨了。

杨星月的族人将三人拉上马背。奔驰出数里后，沐云川才敢掏出那颗蓝色宝石。阳光下，宝石内部浮现出精细的纹路，与真府印上的图案如出一辙。

"所以这才是真正的钥匙..."他喃喃道。

玉香望着故乡方向的浓烟，泪水中混着血丝："沐云川，我要回巴黎。"

骏马飞驰，茶山在身后渐行渐远。沐云川握紧宝石，感受到其中传来的、如同心跳般的微弱脉动。这颗承载着太多秘密的孔雀胆，正在他掌心渐渐苏醒...

——

昆明城南的法国领事馆在晨雾中若隐若现，哥特式尖顶上停着几只灰鸽。沐云川蹲在对面的茶叶铺二楼，燧发枪管架在窗棂缝隙间，枪口随着领事馆大门的每一次开合而微微移动。

"第三辆了。"杨星月嚼着薄荷叶，在纸上又划一道。这是今早第三辆进出领事馆的黑色雪铁龙轿车，车牌都被刻意遮挡。

沐云川调整望远镜焦距。透过领事馆二楼的百叶窗，能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影在搬运什么仪器，那绝不是外交人员该有的装备。

"德国造的血氧分析仪。"他突然出声，"我在蔡将军的军医那儿见过。"

杨星月挑眉："法国领事馆藏着德国医疗设备？"

"更奇怪的是这个。"沐云川递过望远镜，示意她看刚下车的那人——西装革履的欧洲男子手里拿着个檀木匣子，匣子一角露出泛黄的纸张边缘，"那纸质是云南军政府专用公文纸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