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呼声如山呼海啸。玉香站在台侧，看到台下前排的商界代表们热泪盈眶——这些实业家多年来饱受袁世凯的苛捐杂税之苦。更远处，讲武堂的学员们高举步枪，齐声呐喊："誓死护国！"

蔡锷的演讲并不长，但每句话都掷地有声："吾辈此举，非为一己之私利，实为西万万人争人格耳！"说到激动处，他再次咳血，却坚持继续，"云南虽贫瘠，愿倾全省之力，与国贼决一死战！"

演讲结束后，唐继尧宣布云南独立，通电全国讨袁。现场气氛达到高潮，商界当场认捐军费超过百万银元，青年学生争先恐后报名参军。玉香看到一位裹着小脚的老太太，颤巍巍地将一对银镯子塞到募兵官手里："给我孙子买杆好枪！"

傍晚时分，玉香和沐云川奉命清点缴获的物资。总督府的地下仓库里堆满了袁世凯亲信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——成箱的鸦片、古董字画，甚至还有专门从北京运来的龙袍玉玺。

"看这个。"沐云川从文件堆中抽出一本密电码本，"袁世凯与日本签订的秘密协议副本。"

玉香翻看内容，倒吸一口冷气——这竟是"二十一条"的补充条款，承诺将云南矿产开采权让与日本。"这就是日本人想要改变历史的原因..."

"历史己经回归正轨。"沐云川轻声说，"但我们还有三个时空节点要摧毁。"

夜色渐深，昆明城却依然灯火通明。街头巷尾，人们围着火堆讨论起义消息；军营里，新入伍的士兵正在接受紧急训练；电报局内，起义通电正通过电波传向全国各地...

玉香和沐云川并肩走在南大街上，路过一家仍在营业的茶馆。里面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白天的战斗，听众不时发出惊叹。历史正在这里鲜活地上演，而他们，既是见证者，也是参与者。

"明天就要出发去个旧了。"沐云川突然停下脚步，望向夜空，"摧毁锡矿里的节点后，历史将更加稳固。"

玉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昆明的星空格外明亮。她想起蔡锷演讲时说的话——为西万万人争人格。在这个时空节点上，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如此紧密地交织在一起。

"无论前面有什么，"她握住沐云川的手，"我们一起面对。"

玉香仰头望着高耸的矿洞入口，喉头发紧。漆黑的洞口像一张巨口，吐着阴冷潮湿的气息。洞壁上，"日本大和矿业"的标牌己经被起义军砸烂，但日文痕迹仍清晰可辨。

"第三个节点就在主矿脉深处。"沐云川检查着矿灯，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动，"根据山本的笔记，日本人在这里建立了秘密实验室。"

他今天换了一身彝族土司的装束——深蓝色对襟上衣绣着云纹，腰间挂着祖传的银鞘短刀。这身打扮让矿场守卫们不敢阻拦，甚至有人远远地就行跪拜礼。

"你很久没穿这身了。"玉香轻声说。她注意到沐云川整理衣领时的小动作，那是土司贵族特有的矜持。

沐云川眼神微暗："我父亲死后，我就很少以土司身份示人。"他摸了摸胸前的讲武堂校徽，"新时代的军人不该有这些旧习气。"

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几个满身煤灰的矿工慌慌张张跑出来，嘴里喊着："又塌方了！西区坑道全毁了！"

沐云川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少年矿工："有人被困吗？"

"至、至少二十人..."少年结结巴巴地回答，突然瞪大眼睛，"您...您是沐土司家的少爷？"

沐云川没有回答，转身对玉香快速说道："节点活动引发了地质不稳定。我们必须先救人，否则——"

他的话被一阵剧烈震动打断。矿洞顶部簌簌落下碎石，远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岩石断裂声。玉香腰间的引爆装置突然发出刺耳鸣叫——时空节点正在异常活跃。

"带我去塌方地点。"沐云川对少年矿工命令道，语气中的土司威严不容拒绝。

少年领着他们穿过迷宫般的坑道。越往深处走，空气越发浑浊，夹杂着硫磺味和血腥气。拐过一道弯后，眼前的场景让玉香倒吸一口冷气——整个通道被巨石堵死，缝隙中伸出几双求救的手，微弱的呻吟声从石堆后传来。

"让开！"沐云川推开围观的矿工，将耳朵贴在岩石上倾听。片刻后，他首起身，用彝语高声喊了几句。人群中有几个年长的矿工立刻跪倒在地，双手合十。

"你说了什么？"玉香小声问。

"告诉他们我是沐天波的儿子。"沐云川解开银刀鞘，"也是唯一知道怎么救人的人。"

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图纸，在矿灯下展开。玉香认出这是矿坑结构图，但比普通图纸精细得多，甚至标注了岩层厚度和承重点。

"这是..."

"2049年的地质扫描图。"沐云川声音压得极低，"我冒险带出来了。"他指着图上某个红点，"在这里爆破最安全。"

玉香瞪大眼睛："你要在人员被困的情况下爆破？"

"不是炸药。"沐云川从背包取出几个金属球——与阿青使用的类似，但更小巧，"时空震荡弹，只会粉碎特定密度的岩石。"

他转向矿工们，突然换了一种语气——不再是讲武堂军官的干脆利落，而是带着古老韵律的土司口吻："先祖托梦于我，此处岩层下有恶灵作祟。需以雷火镇之，尔等退后三十步，不得偷看！"

矿工们敬畏地后退。沐云川趁机安置好金属球，拉着玉香躲到拐角处。三声闷响后，堵路的巨石竟化为了细沙！

"通了！通了！"矿工们欢呼着冲上前搬运碎石，看向沐云川的眼神充满敬畏。有人己经开始窃窃私语："沐家少爷会法术...""是山神派来救我们的..."

被救出的矿工个个灰头土脸，最严重的一个腿部被砸断，白骨刺出皮肉。玉香正要用随身带的绷带为他包扎，沐云川却拦住她："等等。"

他取出一小瓶蓝色液体，滴了两滴在伤员伤口上。惊人的一幕发生了——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，骨头自动复位。围观矿工再次跪倒一片，有人高呼："神子！沐家出了神子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