铀矿。德国人。人体实验。

当沐云川冲进领事馆废墟，撬开保险柜时，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

年幼的沐天洪和沐云川，并排躺在手术台上。

照片背面印着德文：

“Zwillinge Experiment Nr.7（双胞胎实验体7号）”

娜乌躺在临时搭建的野战帐篷里，腹部的枪伤己经包扎，但鲜血仍不断渗出。她的呼吸急促，嘴唇因失血而苍白，但眼神依旧锐利。

沐云川半跪在她身旁，手掌压住她的伤口，试图减缓出血。

“黑虎崖……不是铀矿……”她艰难地开口，声音嘶哑，“法国人在那里藏了……军火库……”

“什么军火库？”沐云川皱眉。

娜乌的手指颤抖着，从腰间摸出一枚青铜钥匙，塞进他手里。钥匙柄上刻着哈尼族的日月纹。

“婚约……条件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弱，“拿到军火库……哈尼族……就认你……为土司……”

她的瞳孔开始扩散，但右手仍死死攥着沐云川的衣领，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警告他：

“蔡锷……不可全信……”

说完，她的手垂落，呼吸停止。

帐篷外，雨声渐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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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，勐棒河谷临时指挥所。

蔡锷站在军事地图前，指尖敲击着黑虎崖的位置。他穿着笔挺的云南新军制服，腰间配着一把德制毛瑟手枪，神情冷峻。

“法国人在这里囤积了至少两千支勒贝尔步枪，五十挺霍奇基斯机枪。”他语气平静，但眼神锐利，“如果这批武器流入滇南，整个云南都会乱。”

沐云川坐在对面，肩上缠着绷带，手里把玩着娜乌给他的青铜钥匙。

“将军打算怎么打？”

“强攻。”蔡锷点了点地图，“我的炮营己经就位，明天拂晓轰炸崖口，步兵随后冲锋。”

沐云川摇头：“黑虎崖地势险峻，强攻至少折损三成兵力。”

蔡锷眯起眼睛：“你有更好的办法？”

沐云川将钥匙放在桌上：“娜乌用命换的情报——军火库有条密道，钥匙能打开。”

蔡锷沉默片刻，突然问：“你知道为什么法国人非要控制勐泐吗？”

“鸦片？矿产？”

“不。”蔡锷从副官手里接过一份文件，推给他，“是因为铁路。”

文件上是一张法文地图，标注着一条从越南首通昆明的铁路线——**滇越铁路的支线规划**，而黑虎崖恰好位于关键节点。

“谁控制黑虎崖，谁就掐住铁路的咽喉。”蔡锷冷声道，“法国人想用这批军火武装土匪，制造暴乱，逼清政府让步。”

沐云川盯着地图，突然笑了：“所以将军不是来剿匪的，是来抢铁路权的？”

蔡锷没有否认：“国家利益高于一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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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夜，暴雨倾盆。

沐云川、玉香带领二十名精锐马帮枪手，沿娜乌生前提供的路线潜入黑虎崖后山。

密道入口被藤蔓掩盖，青铜钥匙插入石缝中的锁眼，伴随着“咔嗒”一声，厚重的石门缓缓滑开。

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，通道内漆黑一片。

玉香点燃火折子，火光映照出墙壁上的弹痕和血迹——这里显然经历过战斗。

“哈尼族曾经抵抗过。”她低声道。

沐云川点头，握紧燧发枪，带队前进。

密道尽头是一扇铁门，门后隐约传来法语的交谈声。

“……炸药安置好了吗？”

“明天天亮前引爆，军火库一炸，整条山谷都会塌。”

沐云川和玉香对视一眼——法国人准备毁掉证据！

“动手。”他低声道。

玉香一脚踹开铁门，马帮枪手瞬间开火！

“砰砰砰——！”

室内五名法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毙，但警报己经拉响，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枪械上膛声。

“分头行动！”沐云川喝道，“玉香，带人去破坏引爆装置！我去找军火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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军火库内部空间巨大，成箱的步枪、机枪整齐堆叠，角落里甚至还有三门75mm野战炮。

沐云川迅速检查弹药箱，发现大部分武器尚未拆封，显然是准备近期分发给亲法的土匪武装。

“找到引爆点了！”玉香在远处高喊。

沐云川冲过去，发现她正站在一处埋设炸药的导火索前——引线己经点燃，正“嘶嘶”燃烧！

“十秒！”玉香拔出腰刀，试图斩断引线。

“来不及！”沐云川抓起一桶枪油泼上去，火焰瞬间窜高，但燃烧方向被改变！

“跑！”

两人刚冲出军火库，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！

气浪将他们掀飞，重重摔在石壁上。沐云川的耳朵嗡嗡作响，视线模糊中，他看到整座山体开始崩塌，法国人的军火在连锁爆炸中化为火海。

“撤！”他拽起玉香，向密道狂奔。

身后，法军的惨叫和崩塌的轰鸣交织，黑虎崖在烈焰中倾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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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时分，沐云川和幸存者撤至安全地带。

蔡锷的部队己经控制了外围，炮口仍对准山谷，但战斗显然结束了。

“军火库毁了。”沐云川喘着粗气，“法国人的计划破产了。”

蔡锷点头，却突然问道：“娜乌给你的钥匙呢？”

沐云川从怀中掏出青铜钥匙，蔡锷接过，仔细端详片刻，突然冷笑：

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吗？”

“军火库密道的钥匙。”

“不。”蔡锷缓缓道，“这是滇越铁路某段隧道的工程密钥，法国人用它控制铁轨的扳道系统。”

沐云川瞳孔一缩。

“娜乌用命保护的，不是军火库，而是铁路的控制权。”蔡锷将钥匙收起，“现在，它归国家了。”

沐云川沉默片刻，突然问：“将军早就知道？”

蔡锷没有回答，只是转身走向指挥所。

玉香盯着他的背影，低声道：“他利用了我们。”

沐云川攥紧拳头，看向燃烧的黑虎崖：

“不，是我们利用了这场混乱。”

他摊开手掌，掌心是一枚小小的铜制齿轮——他从军火库的引爆装置上拆下的关键零件。

“现在，该我们下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