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血雨金陵困重围 肝胆相照破危局

鹰笛剑侠录 多情神刀 3244 字 2025-07-02 11:17

金陵城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了整夜,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。雨水打在青石板路上,溅起一朵朵暗红色的水花,与碎布和血沫混合在一起,形成了一滩滩令人作呕的积水。

骆云翔疲惫不堪地倚在破庙的残柱旁,他身上的玄色劲装早己被雨水浸透,湿漉漉地贴在身上,让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。那暗红色的丝绦原本应该系在腰间,此刻却像一条垂死的蛇一样,耷拉在他的肩头,毫无生气。

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把豁口的星刃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。这把星刃,曾经是他的骄傲,无坚不摧,削铁如泥。然而,就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混战中,它竟然被赵崇的绣春刀硬生生地砍出了一个缺口。

破庙内,一片狼藉。二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,有的还在微微抽搐,有的则己经完全失去了生机。卖馄饨的瘸腿大叔捂着肚子,蜷缩在角落里,他的双锏早己不知去向。瞎眼老乞丐的脖颈被一条铁链紧紧缠绕着,身旁躺着三个官兵的尸体,显然他在临死前进行了殊死搏斗。

柳如烟的粉色襦裙被撕成了布条,她正忙着给木合娅包扎手臂。木合娅的纱衣下,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沾满了泥浆,她却顾不上擦拭,只是焦急地说道:“伤口太深了,得赶紧找金疮药才行。”

木合娅提咬着牙,小麦色的额头布满汗珠,火红腰带散开垂在地上:“别管我,赵崇的人马上就会攻进来。”她强撑着起身,却因失血过多又跌坐回去,天山剑掉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哈斯木蹲在神台前,灰布长袍下摆浸在血泊里。他翻出从地宫带出的《皇明宝训》残卷,泛黄的纸页被雨水洇湿,“反清复明”西个字晕成模糊的朱砂。“当年天地会鼎盛时,也不过是在茶馆说书、码头扛活。”老人声音沙哑,“可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......”

话音未落,庙外传来铁链拖拽声。赵崇的声音裹着雨幕传来:“骆云翔!你义父苏长风的人头,就在我这儿!”众人浑身一震。骆云翔猛地冲到庙门口,只见火把照亮雨幕,赵崇骑在马上,手中提着的赫然是苏长风的头颅——灰白的头发沾满血污,双眼却还睁着。

“畜生!”骆云翔红了眼,举刀要冲,却被柳如烟死死拽住。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手臂,粉色纱衣下的身子微微颤抖:“不能冲动!这是圈套!”远处,官兵们架起十数门红衣大炮,黑洞洞的炮口对准破庙。

庙内陷入死寂。瘸腿大叔突然咳嗽着笑起来:“早知今日,我该多包些馄饨......”他摸索着掏出怀里的铜板,“昨儿个卖了二十文,还没来得及给婆娘买药......”瞎眼老乞丐摸索着走到他身边,将半块硬饼塞进他手里:“兄弟,吃口热乎的。”

骆云翔握紧星刃,指节发白。他望着这些萍水相逢的人——卖馄饨的、说书的、讨饭的,如今却都因一句“不愿做奴才”聚在这里。庙外,赵崇的叫骂声与官兵的鼓噪声越来越近,混着雨声,像催命的丧钟。

“我们突围。”骆云翔突然开口,“往秦淮河方向,漕帮的人会接应。”他看向柳如烟,“你和木合娅提带着重伤的先走。”

柳如烟挑眉,沾着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:“骆公子这是小瞧人?”她甩了甩软鞭,粉色裙摆扫过满地狼藉,“当年我在秦淮河畔混的时候,那些达官贵人的眼线比官兵还难对付。”

木合娅提艰难起身,用天山剑撑着身子:“我还能再战。”她火红的腰带重新束紧,身姿依旧挺拔,只是脸色苍白如纸。

哈斯木将残卷塞进怀里,摸出仅剩的三个火药弹:“我断后。”老人的手在发抖,却把罗盘塞进骆云翔手里,“这是西域祖传的玩意儿,关键时刻或许有用......”

雨越下越大。骆云翔握紧星刃,望着庙外如潮水般涌来的官兵,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:“江湖不是打打杀杀,是人情世故。”此刻,破庙里这群人的性命,就是他要守护的“人情世故”。他深吸一口气,大喝一声:“杀!”

庙门轰然洞开,雨水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骆云翔冲在最前,星刃劈开雨幕;柳如烟的软鞭如灵蛇出洞,缠住官兵咽喉;木合娅提的天山剑虽然迟缓,却招招致命。哈斯木将火药弹掷向红衣大炮,爆炸声震耳欲聋。瘸腿大叔、瞎眼老乞丐......所有人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在血雨腥风中,为了心中那点尊严,奋力一搏。